敬你渺茫微光(38)

许敬泽目视前方，眼底却因她的话闪过波动，“怎么突然想起来跟我解释这件事？”

她转过身看着他说：“因为我在医务室那个样子，你如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怕你觉得…觉得我是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所以我想让你知道原因，我不是没缘由就那样的，我不是疯子，许敬泽，我不是疯子…”说到尾句的时候，她有丝哽咽。

许敬泽浅笑：“我知道你不是疯子，世上哪有这么好看的疯子？”

“所以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对吗？”

他微微扬起头，意味深长地盯着她问：“我的看法很重要么？”

她神色一顿，望着他沉默。

他将脸凑近，抻着声说：“还是…你喜欢我？”

余渺对上他的眼睛，良久。

就在他视线即将移开的时候，她出声：“嗯，我喜欢你。”

许敬泽目光滞了一下，看向她的眸色发亮。

余渺眼中的光却如同失落的星星。

“许敬泽，可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

他抬手捏住她的脸：“在你没发现自己的好之前，我是不会从了你的。”

~

不知不觉进入高考百天倒计时。

余渺的状态有所缓和，心里带着一股信念专注在学习上。周思雯也在这段时间强迫自己暂时放下，全身心备战高考，其他的一切等高考结束再说。

许敬泽难得认真起来，余渺有时候瞥见他专心做题的样子，觉得好像有点别扭，又好像很顺理成章，也许他本就该这样。

天气越发炎热，夏天的烈日照得人烦躁不安，也可能是心情在作祟。

课间，余渺在座位打了个哈欠，目光朝周围环视一圈。教室墙顶的大吊扇吱呀吱呀地转出凉风，有人趴在课桌上睡觉，有三三两两拖着困意去接水，上厕所，也有个别战斗力顽强的学霸下课时间也不放过，依旧在座位上刷题。

黑板正上方的钟表，秒针不停地转，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变少，每一处场景似乎都在暗示着离别的到来。那一刻，余渺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日子过于平常，平常到从未察觉过它的意义，只是拼命的想从这里逃离，直到最后一刻处在离别的边缘，才意识到留恋和不舍的滋味，教室里每一张熟悉的面容刺痛了双眼，等到散场那天，也许有些人已经见完了这辈子的最后一面，开始明白的那一刻，好像也意味着即将失去。

青春是什么呢？是夏天昏昏欲睡的午后，阳光穿过树叶，打在教学楼上的斑驳光影，是走廊穿堂而过清凉的风，是粉笔在黑板写字的沙沙声，是校园里每一棵不知名的树，不知名的花，好看得不像话的晚霞，站在烈阳下，美得想让人痛哭一场。青春是借着年少轻狂敢爱敢恨，在被伤过之后下定决心发誓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可年少的心动如不灭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青春的画面定格在无数的瞬间，反反复复打动着故事里的每一个人。

或许，也打动着你我。

第21章

高考这天，天空阴阴的，中途还下了点淅淅沥沥的毛毛雨。

不知道是什么神奇的定律，好像每年高考那两天都会下雨，有人觉得只是巧合，但老一辈的人都流传着比较迷信的说法，把高考看作“鲤鱼跃龙门”，学子们就是鱼，雨越大鱼跳得越高，所以老天为了帮助这些学子，就会在这两天下雨。

考场上，每个人争分夺秒地答卷，紧张感犹存，但又好像没多少，看似跟平常考试也没什么区别，很难想象这已是高考了。

从考场出来，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已经放晴，下过小雨的地面还有点湿漉漉的。学校大门口警戒线外面围了一群家长，看着自家孩子出来急忙招手迎接。

余渺从门口出来，没往人群望，独自从旁边人流稀少的小路往家走了。原本奶奶说要去校门口接她，汪艳也问过她一嘴用不用去，但她特意叮嘱谁都不要去接她，就跟往常一样，自己去学校，自己回家。她才不想因为一个高考搞得那么隆重。

也许对别的学生来说，看见自己的家人在门口等是一种加油鼓励，但对她来说，那只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好像考得不好就对不起别人的期望一样。况且家里那两个人的关系，即使来了也不会让她觉得半点心情愉快。

高考匆匆结束，奇怪的是，真正结束那一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也没有摆脱一切的痛快。余渺想起周思雯在集训时说高考结束要做的那些疯狂事，周思雯也并没有做，曾以为该欢呼雀跃的此时此刻，竟反而有一种心空的感觉，说不清到底失去了些什么。在纸上写给彼此的祝福散落到天涯海角，青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