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渺茫微光(29)

随着时间流逝，逐渐长大，小小的心脏里开始被装进越来越多破碎的东西，固执，争吵，悲伤，懦弱，自卑，坚强…… 总之，儿时那份天真的快乐已消失不再。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正月十五晚上不再有特意出来看烟花的人了，烟花爆竹的限制，也让烟花越来越难得一见，年味好像也因为种种原因变淡了。

余渺也离开了安河县，那个不大的地方承载了她过往仅有的纯净和热烈。历经岁月的洗礼，最后在她心里保留下来的，只有那场盛大漂亮的烟花。

过年这天晚上，家里来了几个亲戚，不多。

几个人围在一圈边吃饭边聊天。

“余渺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吧？时间真快啊。”

“可不是嘛，感觉还是小孩呢。”

“有没有想法往哪考啊，以后想干什么呀？”

七大姑八大姨开始耳提面命，甚至开始帮她讨论上哪个职业好。她最讨厌自己成为饭桌上的焦点，只希望他们赶紧转移话题聊点别的。

简单扒拉几口饭，吃完就回了自己屋把门关上。

靠在床头朝外望着，不知道今年能不能看到烟花。

片刻，感觉余光里划过一道光亮伴随炸开的响声，余渺连忙下床趴到窗台上看，天空几道金灿灿的烟花升起，一道接一道绽放，只是数量太少，没一会儿功夫就结束了。

她意犹未尽盯着，仿佛还能看见安河县的夜空。

~~~

寒假归来，画室。

冯叔新买了一堆水果静物，有橘子、葡萄和香蕉摆在桌子上。

画室刚上课，冯叔人还没到。

许敬泽直接剥了个香蕉几口吃没了，把香蕉皮往垃圾桶一扔。

周思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现旁边多了张陌生的面孔。

一个男生，小麦色皮肤，个子不算矮，面部轮廓看着有几分硬朗。

冯叔进门推了推眼镜框，眼睛在桌面一扫，以一种堪破玄机的口气说：“谁又偷吃我的静物啦？”

“周思雯吃的。”

许敬泽故意“栽赃”给周思雯。

周思雯狠狠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你吃的！”

冯叔看戏般的笑，长时间相处，他已经了解自己这些调皮的学生。

清了清嗓子，冯叔正经开口：“好了，我说两个事，第一件事我们画室加入一位新同学齐昊，他是书法生，比较特殊，之后会跟我们一起学习。”

众人目光望过去，他端正的打了个招呼：“大家好。”

周思雯小声问他：“你也是高二，跟我们一个年级的吗？”

他点点头：“嗯是。”

“那你是书法生，为什么要跟我们学美术啊？”

“因为我们也考一部分美术内容，需要有一些基础。”

周思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明天景远二高的美术生会来我们画室进行一场学习交流，主要以水粉静物为主。”

底下有几个学生议论：“景远二高不都是成绩差的嘛，我们应该比他们画的好吧。”

冯叔拉长音“诶”了一声：“别这么说，每个人身上都有长处短处，人家学习成绩差点不代表画画也一定差，没准就是比你们都画的好呢。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

隔天晚上，余渺他们早早到了画室，因为有学习交流，冯叔特意叮嘱要早点到。

时间差不多，景远二高的美术生陆陆续续进了画室。

冯叔简单安顿一下，开始示范讲画，其余人围在后面观看。

余渺大致扫视了一圈，突然身子一僵，看见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邬凯嘉。

她几乎已经快要将这个人从生活中忘记了，或者说已经忘记了，如果不是今天再次见面的话。仔细想想，他出现在这里也是合理的，他当时成绩不好，按他的成绩，中考之后只能考到景远二高，二高的美术生又向来居多。

余渺下意识闪躲，不再跟他眼神接触，也祈祷他别看见自己。

中途休息，余渺往厕所走。

背后还是传来了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余渺。”

她转过头，跟他面对面，他的样子几乎没怎么变。

“好久不见。”

“是，也没什么必要见。”

“我知道你恨我。”

“说得过了，谈不上恨。”

她神色淡漠，像跟一个陌生人对话。

邬凯嘉垂下眼，犹犹豫豫开口。

“当初那件事，其实不怪你，后来我才知道，班主任是因为看了监控才揪出我们那几个人，教学楼后面那个监控之前一直是坏的，我就以为一直是坏的，我没有选择相信你。还有赵继伟他们对你造成的伤害，真的很抱歉。”

“抱歉就离她远点。”一个冷冽的男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