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渺茫微光(22)

汪艳从来不会意识到，她随口说出的话会带着多少伤人的刺。

余渺迫使自己不去听，忍着继续吃饭。

汪艳的骂声不但没停，说出口的话越来越过分，像吃枪药了一样。

余渺的忍耐达到极点，“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地上。

“你骂够了吗！我怎么败家了！！”

“那你把我养你这些年的钱还我啊！你知道你长这么大花了多少钱吗！有本事你现在就拿出来！”

余渺听着这些话眼眶发红，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她颤抖着声：“总有一天我把那些钱都还你，行了吗？”

说完摔门而出。

她跑到最顶层的楼道里，坐在楼梯上，怕吵到周围的邻居，极力隐忍着啜泣，眼泪不断砸下来，脑子里想着方妍家温馨的画面，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家，差别却这么大。

哭到眼泪干涸，她两眼放空在楼梯上坐着，一直到午休结束。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简单整理一下回学校了，上一秒再伤心，下一秒还是要该做什么做什么。

教学楼下面，许敬泽正和陈宇森几个男的闲扯，转过头看见人来人往中，她顶着双红眼圈面无表情地走过来。

他身子一歪挡在她面前。

“哭了?”

余渺兴致不高，打算直接绕过。

他一把抓住她胳膊：“问你话没听见?”

她想甩开，但他力气大使劲攥着她。

“哭了怎么了，不让人哭？”

他低头思虑两秒，拽起她的手腕就跑。

“许敬泽!你干什么！马上上课了你带我去哪啊！”

“私奔。”

学校不远处有一座小山，许敬泽拽着她一路爬到山顶。余渺气喘吁吁直了直腰，许敬泽看着她嘲弄一笑：“还短跑亚军呢，你这体力也不行啊。”

“那个跟体力没关系好吗？”

他把脸凑过去邪魅一笑：“我体力好。”

余渺瞪了他一眼：“你脑子不太好，被老陶发现就死定了。”

“我陪你一起死，怕什么。”

“你到底要干嘛啊？”

许敬泽走到一处草坪上坐下来：“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不如出来透透风。”

余渺缓缓神，走到他旁边的位置，跟着坐了下来。

许敬泽目视前方，问她：“你以后想做什么？”

“我？我想做的还挺多的。”

“比如？”

“我想做… 画家，设计师，赛车手，还想去跳伞，潜水…”

“有点挑战性。”

“你呢？”

许敬泽胳膊拄在地上往后一靠：“我原本想打篮球，一直打到能配得上“篮球天才”这个称号，不过现在变了，当爱好也行。”

“为什么变了？”

他转头看着她：“有一天你就知道。”

学校这边，老陶在班里问有没有看见这两个人，大家都说不知道。班级照常上课，周思雯在座位上时不时瞥向空着的座位，他没来，余渺也不知道去哪了，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暮色逐渐下沉，天空一角像是打翻了洋酒，染上一片玫瑰金红，太阳没有了刺眼的光芒，缓缓坠下了地平线。

日落来了。

余渺盯着远处，激动中不自觉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

“快看！好漂亮！”

许敬泽只瞥了一眼日落，目光便缓缓移到了身边女孩的脸上。

余渺感觉到余光里的眼神，慢慢转过头，对上那双清冷深邃的眼眸。

夕阳的余晖弥漫大地，天色已微微发暗，余渺白皙的小脸此刻也被朦胧日色映出一抹红晕，显得更加明媚动人，两个人对视靠的很近，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余渺移开眼神，慌乱地眨眨眼。

起身说：“我们回去吧。”

~

回到班级，老陶面色铁青的把两个人叫到了办公室。余渺一脸赴死状，老陶平时连上课睡觉的学生都能抓起来训半节课，更别提逃课了。

正要训话，许敬泽先开口：“老师，我硬把她拉走的，直接骂我就行。”他一脸漫不经心，全然没有犯错心虚的样子。

“许敬泽，我平时不怎么管你，你也不能太过分！你们安全出了问题谁来负责！别以为当了艺术生就能随随便便！”

老陶板着脸训了二十多分钟，让两个人回去写500字检讨。

余渺听得脖子直发酸，许敬泽倒是满不在意，甚至心情还有点好，悠闲的走回班级。

周思雯正在座位上写卷子，被一道选择题难住，笔尖在四个选项前点来点去，许敬泽经过她旁边忽地俯下身，朝试卷看了一眼，说：“不会就选B。”

周思雯瞥他一眼：“为什么？这是哪门子规律吗？”

“爷自创的，不知道选什么就选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