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娇不可攀(245)

而身着五爪金龙明黄常服的皇帝,瞧见她这般,立即皱眉,上前想扶着她到床榻上歇息。他与方皇后到底也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便是没有爱情,总有亲情在的。昔年他在靖王府的时候,方皇后跟着他也是吃了不少苦头,所以登基之后,他待皇后依旧是敬爱有加。

可谁知他想伸手扶住,方皇后却自个往后退了下,显然是不想叫他扶着自个。

皇帝脸色出现一丝无奈,轻声道:“我也与你说过,素馨到底是景然的母亲。接她入宫本就是应该的事情。”

方皇后痛心疾首地说:“皇上可曾想过,若是真的册封安氏,会在朝堂内外掀起什么样的风波?”

就是考虑到会有争议,所以先前殷廷谨才未立即将安素馨接进宫中。毕竟外命妇中有太多人与安素馨是昔年的旧相识,他也确实是怕引起骚动,所以才会等着他在这个位置上坐稳了。

此时方皇后已眼中含泪,殷廷谨与她这么多年夫妻,都未曾见过她这般伤心。可偏偏这件事他已下定决心,所以殷廷谨悲痛道:“旁人不知,难道皇后不知汝南侯待朕的大恩?”

“我怎么会不知,昔年汝南侯曾当众夸赞过皇上,又还赠皇上以宝剑,要不是汝南侯这般,父王也不会这般看重皇上。这些话都是皇上与我说过的,所以当年您去救她,我也不曾有一丝的反对,”方皇后看着面前的人,依旧试着去劝服他。

君夺臣妻,虽说历朝历代不乏这样的事情,可到底叫人诟病。

方皇后一向敬重殷廷谨,又怎么忍心,他声明败坏在私德之上呢。她阻止安素馨进宫,不是为了怕她进宫来分宠,要真是惧怕这个,她也不会在这次选秀的时候,挑了那么多妙龄少女进宫。

“我知你是为了朕着想,只是此事朕意已决,皇后还是安心养病,别叫朕与柏然担心才是啊,”殷廷谨上前,将方皇后扶住。

之前安素馨就曾进宫,只是她都是避着外命妇,所以不少人只知道三皇子的母亲身子不好,在皇家园陵中的休养,却不知她真正的身份。

现如今皇帝登基的第三年,他自觉大权已在握,自然是不愿意再委屈安素馨。

要说皇帝,少年时也确实曾对安素馨动心过,毕竟她是京城中万众瞩目的第一美人。可偏偏那时他不过是个王府的庶子,自然是无法娶她的。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所以当他得知汝南侯事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虽说她乃是出嫁女,可是生父犯下这样的死罪,她要如何在定国公府中立足。他从不后悔带走她,只是这么多年,她的郁郁寡欢却被他看在眼中。

这么多来,安素馨一直住在庄子上,与方氏倒也相安无事。所以殷廷谨才没想到,这要进宫了,反倒会引起方皇后这般大的抵触。

“皇上又何必强求呢,我瞧着她自个也不是极想进宫的。倒不如叫她住在镜春园中,”方皇后便是到这回还是想劝说皇帝,“皇上夏日里不也嫌宫中闷热,便去镜春园避暑。”

她这话本是好意,可是说出来,却反倒是像是叫殷廷谨避开一般,倒是惹得他连连蹙眉。

“景然这般小,总是要有人照顾他的,”其实也不单单是皇帝想叫安素馨进宫,便是她自己也舍不得幼子。景然不比上面的哥哥,都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他尚且还算年幼,所以安素馨是如何都舍不得叫儿子离开自己的。

方皇后还要说话,就听外头突然传来宫女通禀地声音,“皇后娘娘,殿下来了。”

是殷柏然来了。

方皇后连忙伸手扶了扶鬓角的碎发,殷廷谨也伸手扶住她,待她重新回了床榻上坐着,方皇后才道:“请殿下进来吧。”

殷柏然进来时,就看见方皇后正安静地坐在床榻上,而皇帝则是床边,两人脸上皆是表情柔和,眉眼含笑,只不过殷柏然太熟悉方皇后的神态,又见她眼眶中微微泛红,心底便有些了然。

“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他站定后,冲着床前,裣衽请安。

皇帝瞧他来了,便点头道:“你来给你母后请安。”

自从方皇后病了之后,殷柏然便日日过来,更是时时派人过来问她吃药的情况。他素来就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不管如何,皇帝最看重的也还是他。

如今再瞧着面前长身玉立的儿子,皇帝倒是又念叨了一句,“说来你也该早些成亲了,待绵延了子嗣,也好叫你母后与我高兴高兴。”

“儿臣不孝,叫父皇担心了,”殷柏然倒还是宠辱不惊的模样,毕竟他这么多年来,倒是都有一套对付父母的法子了。

反而是方皇后,生怕皇帝再说他,便立即说:“皇上也别教训他了,他先前早就与我说,想娶妻了。只是臣妾眼睛都挑花了,倒是不知挑哪个才好呢。”

“我瞧着那位长孙姑娘便不错,”谁知皇帝却乍然说了一句出来。

先前方皇后见他突然把长孙昭的名字加进来,还以为肯定是要将此女指婚了的,可谁知充入后宫的那十来个秀女,以及最后被指为二皇子妃人中,竟是都没有此女。

所以这会皇帝再提到长孙昭,连方皇后都奇怪不已。

只是方皇后知道殷柏然并不喜欢她,所以立即道:“我觉得那位长孙姑娘,性子实在是跳脱了些,倒是与柏然不太适合。”

“你竟是不喜欢她那样的性子,”皇帝倒是奇怪了,在他看来,那位长孙姑娘性子与沅沅有几分相似。殷柏然那般喜欢沅沅,他还以为长子会喜欢这样性子的姑娘呢。

只是殷柏然的妻子确实是得慎重,毕竟这可是以后的太子妃、皇后,怎么都该细细挑选才是。

所以殷廷谨也没多说,叮嘱方皇后好生休息,便先离开。

殷柏然则是坐在旁边,问道:“母后的药喝了吗?”

“还没呢,”方皇后摇了摇头,先前与皇帝说了那么久地话,所以还没来得及喝药呢。

殷柏然登时朝她瞧了一眼,倒是把方皇后看地有些不好意思了,直拍着他的手背,佯装生气地说:“如今你倒是开始管束起母后来了。”

“母后总是叫人担心,”殷柏然自然地说道。

他起身叫宫女把药端了上来,待宫女端着红漆木描金牡丹圆形茶盘,上头放着一只雨过天青色汝窑瓷碗,刚到跟前,就有一股子刺鼻地苦涩药汁味道。

皇后瞧着他这般说,脸上登时扬起一股甜蜜的笑容。

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自然也不去想那什么虚无缥缈地爱情了。皇上待她敬重,她也如此待皇上。便是先前,皇上不愿纳秀女进宫,还是她坚持地呢。皇家里多子多孙才是福气,所以就算这会真有人再给皇上生下一儿半女的,她也只会高兴。

看看秦太后,即便登基的只是侄子,可是该敬重她的,却还是丝毫不少。

方皇后如今最紧张的就是殷柏然了。

殷柏然亲自喂她吃药,见她皱眉,还哄道:“母后喝完药,便能吃蜜饯了。”

方皇后见他真把自己当小孩子在哄,登时便笑了,摇头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该喝的药,方皇后却一点儿都不少地喝下去了。

“母后也觉得那个长孙昭不错?”殷柏然低头,用银叉戳了一颗蜜枣,便递给了方皇后。

方皇后一边接过东西,一边打量着他,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提起长孙昭,反而有些好奇了:“先前你不是说她性子跳脱的?”

殷柏然低垂着眼眸,许久才抬起来,答道:“母后,她是恒国公的女儿,如果父皇不主动提,儿臣也不能去求。”

方皇后一愣。

这天下间亲情最淡薄的地方便是这皇宫中吧,弑父杀子,兄弟相残,所谓的帝王业却是一张张用血写成的纸。每每翻看那些史书,便发现得不终者,胜过善了者。

上一篇:星际第一育儿师 下一篇:如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