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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不可攀(180)

而东暖阁的炕宝座上,这会却坐着两个人,炕宝座上摆着的小几上面,此时正摆着一副棋盘。此时大概是黑棋落子,裴世泽手中捏着一枚黑子,正凝神蹙眉地盯着棋盘。

倒是殷廷谨抬头朝纪清晨瞧了一眼,笑道:“沅沅,来了。”

“给舅舅请安,”纪清晨微微蹲下,给殷廷谨行礼。

倒是殷廷谨哈哈一笑,便招呼她过来,还说道:“沅沅,过来瞧瞧,朕这盘棋,只怕马上便要赢了。”

纪清晨走了过去,低头看着棋盘,白子乃是舅舅所执,只是如今白子的局势确实不错,眼看着便要合围,形成大龙。除非裴世泽能抓住屠龙的机会,若不然只怕这局便是舅舅胜了。

不过他虽然形势不好,却不能说他这盘棋下的不好,她竟是不知道他行军打仗之外,连下棋都这般厉害。纪清晨朝着他瞧了一眼,便见他一手捏着棋子,手肘搁在案桌上,原本就俊俏冷逸地侧脸,此时更添几分严肃认真。

不过她又看了一眼,才发现他眼睫竟是这般卷翘,这会微垂着的时候,连眼睑上都有一小片淡淡的阴影。

待棋子落下后,他才转过头,朝她看了一眼。

纪清晨唇瓣登时带着一抹浅笑,倒是殷廷谨又叫了人给她在旁边摆了个紫檀木高背椅,叫她坐在自个的旁边。因着裴世泽坐在舅舅的对面,她坐这个位置,便正好能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瞧了。

你说这人怎么能生得这般好看呢,他的五官真深邃又立体,便是那挺立的鼻梁,她见过这么多年,便是没人比他的鼻子上得更好了。况且身为男子,这脸颊也太过瘦削了些,他本就是窄脸,又生得这般瘦,一张脸只怕还没他自个的巴掌大呢。

待她偷瞄了他好几眼后,对面的人嘴角已然扬了起来。可是纪清晨却不怕,反而看地越发大胆,左右又没人瞧见。

可谁知此时坐在宝炕上的殷廷谨,突然悠哉地问道:“沅沅,你觉得景恒这一手下地如何?”

纪清晨这会正偷看裴世泽正起劲呢,却不想冷不丁地叫舅舅喊了一声,吓得险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心底如敲鼓一般,脸上更是迅速地红了起来,赶紧把目光挪到了面前的棋盘。这会她才瞧见裴世泽棋盘上的局势倒是有些豁然开朗的意思,反倒是舅舅的大龙,只怕是不妙啊。

“舅舅,你可得小心了,可不能叫裴世子翻了盘啊,”纪清晨撅嘴轻声说道。

她本生得清妍俏丽,这会又表情生动,看起来更加地俏丽。

殷廷谨立即哈哈大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裴世泽,说道:“小沅沅到底还是向着朕。”

纪清晨听着这话,又忍不住觑了裴世泽一眼。可是这人实在是太会装了,一脸地严肃认真,就连方才嘴角地那一抹笑,这会都瞧不见了。

生得这般俊俏,竟是连笑都吝啬。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般不爱笑,都尚且叫那么多人惦记着呢。若是以后真的对谁都是一副笑脸,只怕贴上来地人就更多了。所以他还是不笑吧,要笑也只能对着她笑。

“舅舅,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向着您的,”纪清晨甜甜地说了句。

结果一盘棋还没下完,倒是把殷景然给等来了。只见他穿着宝蓝锦服,头上带着银冠,一张俊美的小脸绷地极紧。

等他进来给殷廷谨请安之后,便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倒是殷廷谨朝他瞧了一眼,淡淡道:“景恒与你表姐都在,也不知打招呼吗?”

如今景然乃是皇子,便是不把他们放在眼中,也没人说什么。不过这会却是殷廷谨开口教训她。

纪清晨瞧了一眼小家伙,只见他满脸的不高兴,一副气呼呼的模样的。她是没得罪他的,难不成是柿子哥哥?

果然她就瞧见殷景然哀怨地看了裴世泽一眼。

“见过清晨姐姐,”殷景然冲着纪清晨喊了一声,这才又朝着裴世泽忘了过去,不情不愿地说:“见过裴世子。”

这话听着都有点儿咬牙切齿了。

柿子哥哥什么时候,又把这位小祖宗给得罪了?

不过此时下棋的殷廷谨与裴世泽,显然都没把这位小祖宗的火气放在心上,照旧盯着棋盘。

只不过越是这般忽视,他反倒是越发地不安分。

直到他平地乍起地说道:“父皇,我想念母亲了。”

纪清晨听的心头一紧,安素馨至今都未进宫,她不知舅舅对她是何打算。可是舅舅已把景然带进宫中,只怕安素馨进宫乃是迟早的事情。

可是她一旦进宫,宫中这么多的宴会,外命妇进宫时早晚都会见到安素馨。当年她可是定国公世子夫人,那么多的贵夫人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她。到时候只怕又会掀起一场风波。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便心疼裴世泽。定国公府的爵位本就是世袭,裴世泽被封为世子的时候,也世袭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而他之前对蒙古的作战中,立了赫赫战功。先皇更是封他正三品护军参领。

后来舅舅登基之后,便着他兼任火器营翼长。

火器营乃是大魏军队中最为重要的队伍,毕竟如今火器在战争中所占据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所以能占着这个位置,必是皇上的心腹。

况且他现如今不过才是二十三岁,便已位列三品,已可称得上是大员。难怪如今他在婚姻市场上,依旧那般炙手可热。

况且舅舅一直对他极为赏识,至于他与安素馨之间的关系,纪清晨原以为会成为他与舅舅之间的一根刺。可是现在看来,舅舅显然是把他当作了心腹来培养。

毕竟景然与他,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若是想了,过几日我便叫人送你去瞧瞧,”殷廷谨不甚在意地说道。

殷景然大概没想到自个会被这么轻易地驳斥回来,登时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殷廷谨素来宠爱这个幼子,又因为现如今安素馨不在宫中,他瞧着没人照顾他,时常会宣他过来一起用膳。父子两人见面,反倒比从前在靖王府那会还要多。

“父皇,您给儿臣换个师傅吧,我不想要他教我,”殷景然见没能得逞,干脆直接说道。

只听啪嗒一声,棋子重重扣在棋盘上,差点把这整盘棋都给毁了。

殷廷谨抬头便瞧了他一眼,有些薄怒道:“天地君亲师,哪有师傅能说换就换的。你若是现在就能打败景恒,朕就立即同意你换了他。那是他没资格给你当师傅,可若是你现在打败不了,便好生地跟着学。”

“父皇,他对我一点儿都不好,”景然叫道。

此时裴世泽依旧垂着眸子,纪清晨只瞧得见他面上是淡淡的。

纪清晨心底狠狠地给舅舅鼓掌了,就该这般对这个小鬼头。有柿子哥哥给他当先生,旁人都是求之不得的。可是他却偏偏还不知足。

于是纪清晨立即站了起来,说道:“舅舅,我带着景然表弟到一旁去吃点心。您先和裴世子下棋,我们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她便站起来,拉着殷景然便给殷廷谨行礼告退。

等到了外头配殿,殷景然这才放开她的手,生气地松开她的手,怒道:“你凭什么拉着我出来?”

“就凭我是你表姐,”纪清晨瞧着他的一脸不服气,登时笑了,“不过也是,现如今您可是三皇子了,一个雷霆震怒,我都该给您请罪了。”

殷景然倒也不是想与她发火,所以被她这么说,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立即低声说:“你别这般说,我又不是冲着你发火。我只是不喜欢他而已。”

“裴世子?”纪清晨故意地说道。

随后她便是笑了,轻声说道:“那你可真是一般人不一样,旁人可都是喜欢他,喜欢地很呢。谁叫人家长得也好看,家世又好,还温和体贴。你,”纪清晨轻嗤了一声,又是摇头,“可真是与一般人不一样。”

殷景然听她这么说,登时上下打量了一番,嘲笑道:“我可听说他性子极是暴戾,还杀人如麻,别人怕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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