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74)

“你还记得你们学校开运动会，我偷混进去玩得那两天吗？还偷偷在你们宿舍住了一夜。”

“好像是有这么一次。”

对于白一一的记性宁茹不做评价，只继续道：“我那时候便注意到李呈言了，你那时候和他什么关系我不清楚，我只记得我们去吃饭，远远地我就瞧见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在看你，我一开始还自恋地以为在看我，但当你去打饭时我就发现我错了，人家那眼睛一直追着你，根本没看我半点。”

“你不记得我当时还跟你说，有个帅哥在偷看你吗？”

“我……”她还真记不得了。

“哎，”宁茹叹口气，“怪我当时没直接去问他的名字，否则你们也不至于耽误这么些年。”

“就只是这一眼，你怎么确定……”

“不止，”宁茹又道，“还有那天晚上我跟着你去楼下小超市买夜宵，远远的我便又看见他了，我还想着真是巧没在意，然后便发现对方站在笔架前挑了半晌，结果转身拿了对面一把尺子就去结账，再然后便看见你拎着一包吃的从对方身后的货架处转了过来，对方显然是不想你看到他啊，都怪我后知后觉，想跟你说，对方早已经没影了……”

白一一听得陷入沉默，虽然已经亲耳听到了李呈言说得那些，但从另一方视角听到往事，始终还是不一样的，这都是李呈言不曾提到的细节，还仅仅只是宁茹跟着她一两日所见。

“所以这句劝分我是说不出口了，”宁茹道，“一一，我能理解你在顾忌些什么，男人如衣服，不合咱就换，开心咱就谈，就像是高三那年一样，我的态度依旧不变，一一，我希望你能少点顾虑，多点快乐，不能做快意恩仇的女侠，那就做及时行乐的女王，想象中的东西都是虚的，只有在自己面前的，才是真实存在的，如果实在想不通，就多问问自己的心吧，别给自己留下更多的遗憾。”

别给自己留下更多的遗憾。

高三那年终究成了遗憾。

还要继续怯懦吗？无论是胆小怕事还是畏缩不前，她始终都是她，这样的她便无法勇敢吗？

不，她还是勇敢过的。

朋友圈刷新了一下，一条最新动态刷新了出来，是一张熟悉的夜空照，照片拍到了一点昏黄的路灯边角。

白一一抬手一滑，不小心点了一个赞。

红色的标识让她慌乱了一下，想要取消，指尖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白一一点击了接听。

“喂。”

男人的声音沉沉的，仿佛带着夜色中的静谧：“今天星星很亮，要一起看看吗？”

白一一下意识看向窗外，沉默片刻回：“好。”

她还是无法做到及时行乐，但她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她，没有人能永远逃过坎坷永远顺遂。

他们之间好像总是差了那么一点，高中的裙子，贵州的大雨，未说出口的话。

现在他已经迈出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白一一愿意抬脚迈出去。

是为了当初那位伸手的少年，还是如今蹲在楼下喂蚊子的他，她分不清，可是何必分清。

她喜欢他，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

灰姑娘弄丢了水晶鞋，但她已经不需要了，因为现在的她不需要合身的礼服，也不需要暗中的窥探，她的王子就在那里等着她。

单元门的声音响起，昏黄的路灯已经被修好了，白一一看向楼下长椅上的人，对方正好也在望着她。

这一眼让白一一眼睛有点酸，曾几何时，他们之间需要的仅仅是这样一个回望。

“请问你现在单身吗？”白一一站在台阶下开口，又补充，“这次并不是因为大冒险输了。”

长椅上的人起身，黑色风衣下身姿挺拔，一如当年教室外刚从球场回来的少年。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亮，却再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出声：“不是，我已经结婚了。”

直白的回答让白一一语竭，哭笑不得。

只是长椅前的人又继续道：“但我还在追她，”男人说着一步步走近，直到白一一面前，停步看她，“就是有点难追。”

白一一抬头看他：“你管这叫追人？”

李呈言：“因为我无法天天和她约会，没办法随叫随到，还可能会经常爽约，”他说着眼神暗淡下来，低低的嗓音继续，“我不想骗她，也不想开空头支票，我能做的就是让她知道，我的喜欢，并不是说说而已。”

“好吧。”白一一道。

“……”李呈言脸上暗淡更甚。

白一一继续道：“正好我缺一个有钱还整天不回家的老公，你要试试吗？”

李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