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追(59)

“我当然知道，”男人说着放下喝空的高脚杯，一股脑出声，“我说我他妈的喜欢你，白一一，喜欢你很多年，很多年，结果你却要喜欢李呈言那种傻逼，他哪一点比我爱你，他哪一点做得比我好？就因为他长得帅？爸妈厉害？”

第35章 Chapter.35

Chapter.35

高档的餐厅里人不多，男人高昂激动的声音还是引来不少人侧目。

“何群，你喝醉了。”

“我没醉！”

有些话开了头，便像是泄了洪的水，一起全都出来了。

何群说他的喜欢，从初中到高中，从高中到大学，从爱而不知到点点滴滴都是爱，从漫无目的到一腔孤勇下海创业，再到听到她结婚的消息，他说他全都知道，他知道她和李呈言是假的，他知道她不会选他，他以为李呈言会珍惜她……

“但是他没有！”何群说着握住了白一一的手，“一一，你曾经说得还算话吗，天花板和地板有点远，但我现在已经有了沙发，将来我还能给你更多，只要你想要……”

“何群，”白一一把手挣开，“虽然我确实一直很物质，但无论你是否相信我还是要说，我会答应嫁给一个人，我喜欢他永远是首要条件。”

在她单身的那些年里，爱情似乎已经成了一件奢侈品，她更是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丧失了动心这项能力。可无数次午夜梦回，那个还会让她流泪的身影总是那么清晰。

她对自己说，初恋就是这样，即使是死在黑暗里的萌芽，也足够刻骨铭心。

又或者，当精神世界足够空虚，也只有这么一段真实的经历来弥补了，她想梦见别人也要有才行。

就在这种自欺欺人中，她以为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只有那段记忆还在替她爱着，可当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心房里的颤动却无法再欺骗自己。

心不跳就会死，所以它不会骗人。

所以那场婚姻与其说是圆梦，更像是她在飞蛾扑火，她庆幸自己成了那只火下逃生的蝴蝶，也没道理再继续掩饰任何东西。

“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对不起，”在男人的沉默里，白一一笑一下继续道，“我本来想说，你收回这些话，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但是，我不想他误会什么。”换位思考，就像是景依依对李呈言表白后，她也不会希望他们继续做朋友一样。

但确实，这样很残忍。

“何群，你永远是我第二好的朋友。”白一一看向他的眼睛里已经有些湿润，友情对她来说，是除亲情之外陪伴她最长久的感情。

这种撕裂感让她第一次产生了退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一直以来把她当兄弟的朋友喜欢她，这简直是让她怀疑今天是愚人节的程度。

以前的一幕幕重现眼前，然后分崩离析，全都对不上，完全对不上，他们不是朋友吗？

他整天笑自己假小子真虚伪，她也一直嫌弃他方方面面，她从不会顾及形象，对方更是，他们无论是三观还是五官还是无数条脑回路全都不在一条线。

一切回到原点不可以吗？

曾几何时何群和宁茹两个人争宠，何群总是抢不过拥有性别优势的宁茹。

然后白一一总会笑着说：“虽然我更爱宁茹，但你永远是我第二好的朋友，还想怎么样？”

何群也会给自己找补道，他只是输给了一个性别。

但现在呢？

桌前的男人已经从刚刚的激动中平复，他想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可他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一句，”他放下手里的酒杯出声，“白一一，你真的快乐吗？”

桌前的蛋糕只动了一口，还没吃到白一一最爱的夹心，白一一却已经可以想象到那里面果肉的鲜甜。

“就像你所说的，冷暖自知，我至少现在并不后悔。”她说着深吸一口气又呼出，“就算后面会后悔，谁知道呢，我也是第一次做人，也要允许犯点错误吧，然后重新拍拍衣服爬起来？”

“何群，或许在你看来，我在漩涡里，在我看来你也是，我不需要谁来拯救我，谁都没有这个责任。”

她一直信奉一句话，自己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结婚的是她，喜欢上李呈言的是她，难以自拔的是她，现在愿意包容理解对方的也是她，即使有那么一点委屈和遗憾，这又算什么呢？

和爱情里的轰轰烈烈相比这又算些什么？

离开餐厅时已经很晚，只是吃了一顿饭而已，白一一却已经满身疲惫，在她生日这天，她不仅没等来自己的丈夫，还失去了她的好朋友。

而在地下停车场里，她收到了零点前的最后一份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