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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媳(56)

作者: 因之 阅读记录

杜城和贺晚鹃本来早已缔结了稳定的永久标记,腺体摘除不仅会大幅影响身体的激素水平,连留下的标记也一并消除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贺晚鹃经常歇斯底里地同杜城大吵,她易怒、焦躁、不讲道理地砸东西,吵架的由头早已不可咎,多是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杜城是个性格温和也顾家的男人,又顾念贺晚鹃大病初愈体弱,总是在忍让妻子的坏脾气。

但就算是圣人,也偶尔会没法控制情绪。

两个人闹得最厉害的时候,杜尽深站在一旁,甚至会想,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还是自己原来那个优雅体面的妈妈吗?

他不明白,年幼的他还没有发育,在他的概念里,他难以理解,为什么仅仅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器官摘除,缺失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标记,就能让他妈妈变成完全另一幅模样。

那是他们整个家最艰难的一段时日。

但杜城并没有选择离开。

他也许挣扎过,屋里总能闻到呛鼻的烟味,年幼的杜尽深默默看着杜城在楼下抽烟,杜城发现杜尽深,才会对自己年幼的儿子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后默默把烟掐掉。

一直到杜尽深六七岁时,贺晚鹃才渐渐恢复到本来的样子。

他们卖掉了杜尽深出生前新购置的婚房,约摸是觉得不吉利,搬回了老宅。

她再没有管过贺氏集团的任何事务,而是专心一意地留在家里照顾丈夫和孩子,打理他们的生活起居。

她成为了一个完美的贤妻良母。

这段后来重回和谐美满的婚姻里,究竟谁牺牲付出得更多,似乎也实在难以算清。

也许在很多外人眼里,杜城这种财势地位的Alpha,他不出轨,不出去乱搞私生子,十年如一日地坚守婚姻和家庭,只会是因为贺氏不容得罪。

豪门贵宅的污糟事多了去了,表面光鲜,装得感情和睦,背后怎么样谁又真正晓得呢。

他们不相信存在所谓真正的忠诚,何况贺晚鹃已经是一个被摘除腺体的女人,杜城离婚再娶都一点也不奇怪。

可这么多年来,杜尽深是知道的,他爸爸一定是很爱护他妈妈的。

否则不会这么多年,一有空就陪着她,连自己的事业都经常丢下。

贺晚鹃虽然注重保养,但每到换季都免不了要咳嗽,换了许多良药偏方都不见效,只能慢慢调理。

煮汤、熬药,天凉的时候贺晚鹃手脚发冷没力气,按摩会好一些,这些似小不小的事杜城从不假于人手,向来亲力亲为,

曾几何时,贺晚鹃轻柔地摸了摸少年杜尽深的头,温婉美丽的脸上现出一丝伤感:“宝贝,都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

“我和你爸爸相爱过,所以我们有了你。”

“现在,我们剩下的是亲情。”

年少的杜尽深想,所有爱的终点都会变成亲情吗?

还是因为失去了Omega的腺体和标记,所以他妈妈也失去了维持爱情的能力。

这算是一种遗憾吗。

他没有从自己的母亲这儿得到答案,这似乎是所有人类都旷世难解的问题。

程幻舟在杜尽深离开不久后也出门了。

他不约而同地和杜尽深一样,穿了大衣,围了一条几乎把整个脖子和下半张脸全部遮住的毛茸茸大围巾,要做贼去抢银行似的。

他去见陈医生。

来得不巧,陈医生今天有好几个病人,程幻舟还在外头等了近一个小时。

看到程幻舟,陈医生的表情跟受到惊吓差不多。

“你怎么又来了?!”

程幻舟仍裹着大衣和围巾,如穿着厚重铠甲的士兵,严阵以待地站在陈医生的诊疗室内。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情况。

陈医生奇怪地端详他:“屋子里开着暖气啊,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程幻舟确实很热,但心理要素占了更多,他犹豫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慢慢解开了围巾。

露出贴着东西的光洁脖子。

陈医生还没意识到情况,说:“你怎么又开始贴抑制贴了?你这易感期还没完没了了……”

然后他顿住了话音。

那不是抑制贴,而是一块纱布。

程幻舟绷着脸,面无表情地说:“我被咬了,你能不能处理。”

陈医生正用来写字的钢笔发出“咔”的一声。

“谁能咬你,谁敢咬你?”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问,“朋友,你是个Alpha……”

接着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又不说话了。

良久,陈医生长叹了一口气,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你这情况,棘手了啊……”

程幻舟升起些不良的预感:“怎么了?”

“你这不是一般的高烧。”

陈医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