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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湖美田(197)

作者: 绫罗衫 阅读记录

为了让李美云明白自己的心,林生决定抖胆同李美云交谈一次,从些以后,他将再也不会骚扰她,再也不会惹她厌烦那天林生不停地往李美云的菜园子张望,希望能够看到她的身影,然后可以接近她,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等了好久,终于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孔,虽然瘦了,有些憔悴,还是掩不住她天生的丽质。林生痴痴地看了半晌,这才鼓起勇气叫了声:“李娘子”

李美云似乎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她想躲闪,不晓得为什么,脚步却又停住。

林生抓紧时机道:“李娘子,我看到你瘦了,憔悴了,你是在为我那天的胡话生气烦恼吗?”

李美云愣了一愣,她这些天心情确实烦恼,却根本不是林生而起,所以她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奇怪地问:“你那天的胡话?什么胡话?”

林生搔了搔头发,难为情地回答:“那天我告诉你,我的心里头,装不下别人自从见了你,我夜夜梦里都是你的影子 ̄我晓得,你不爱听这些话,我的话唐突冒犯了你,全都是我的错可是,你实在犯不着为这个生气,作践自己的身子。我是个什么东西,哪里敢对你有半点别的非分之想呢?你只当我是在放屁就得了 ̄实在不行,我可以离了你的眼睛,省得你看见我厌烦 ̄”

李美云呆呆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啊?你那天说的话,我,我差不多都 ̄”

一句话没说完,忽然一个愤怒的女声尖利然而又是压抑着地响了起来:“好啊,你们两个狗男女瞒得我好”

林生和李美云同时身子一颤,扭头望向发出声音的所在,却原来是冬梅。

只见她黑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此刻几乎能从里头冒出火来,她的一只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胸脯急剧地起伏着。看得出她是又气又急冬梅觉得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她本来偷偷跑来,就是想亲口问一声林生,他到底对自己怎么样?没料到却遇上这样一幕,原来她一片真心恋慕的男子,不但从未喜欢过她,甚至中意的是另一个女子听听他说的话吧,我的心里头,装不下别人自从见了你,我夜夜梦里都是你的影子 ̄冬梅突然恨起了面前这个男人,他不光辜负了她的心,还这样来羞辱她而她信任无比的李美云,明知道她的爱恋,却还要背地里使手段来和她抢。多么卑鄙阴险她直觉地断定,一定是李美云使出狐媚手段,不动声色地勾引了林生不然就算李美云长得好,林生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生过孩子的寡妇呢?她自己真的这么不如李美云吗?

又妒又恨的情绪充塞着冬梅的胸膛,她真想抓住这两个狗男女,将他们都撕成碎片,尤其是李美云,她要用指甲掐烂她那张勾引男人的脸可是,她咬着牙,什么都没有做,转身飞快地跑远了

第186章 烦恼

李美云本来是想叫住冬梅,向她解释眼前这一切的可是冬梅的眼光把她吓着了,那里头的仇恨和怒火,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掩住了自己的红唇。然后眼睁睁看着冬梅就这么飞奔而去。

“完了”李美云用极低的声音叹了一声。她能猜到,和冬梅之间的友情,算是彻底完结了。冬梅再也不会信赖她,再也不会将心里的话说给她听,也再不会甜甜地叫着她“云姐”,睁着黑亮的眼睛询问绣花的技巧。

初来杨柳洲的日子,还真亏了冬梅的陪伴,使她逐渐适应了下来。象李氏她们,实在是太忙了,自家的事还操心不过来,哪有那么些闲功夫和她作伴?

李美云将无助的眼光投向了林生,她想嗔说:“都怪你,平白惹出这么一场事来”可是看着林生一脸的自责,又不好再多说什么了那边林生已经抢道:“我又错了别的我都不怕,我只怕连累了你受冬梅误解。要不,我去对她说个明白吧?”

李美云侧着头想了想:“你去对她解释什么?只怕越解释越添乱,你已经伤了她的心,现在还要证实她错怪了我,你以为她听得进去吗?算了,人做事,天在看,我问心无愧就是啦别人要怎样看待我,哪里又是我可以强求的呢?”说完了这句话,再也不看林生一眼,转身慢慢走了她的背影如此凄凉,单薄,看得林生不由自主地想紧紧拥她入怀,可是,他实在是没有这样的胆量李美云回到自己屋子里,思前想后的,忍不住又哭了一场。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命怎么这样苦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父亲,母亲虽是一门心思为自己好,却不顾自己的哀求,硬是作主将她嫁给有钱人作了小。

进了人家的门,外表看着锦衣玉食,内里可说是千疮百孔,哪里是自己想要的光景?后来丈夫过世,本以为可以过几天清静日子,又被大房毒计陷害,无处容身,只好在杨柳洲落脚。谁晓得杨柳洲也不是安身立命的好去处,平空蹦出个朱氏这样的恶人来朱氏嘴里说得天花乱坠,谁保得住她从此后,真是再也不找自己麻烦呢?自己无心情事,偏偏冬梅相求,想帮她和林生牵条红线,又惹来林生的痴心告白。这下子连冬梅也得罪了,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吗?

这些话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也没法说没处说;何况李美云还是个内敛的性子,又害怕给人添麻烦,因此除了闷在心里,半个人也不知她的心事,只有苦自己罢了冬梅窝着一肚子的气跑回自己家中,连个哭的地方都找不着,只觉得喉咙堵得难受极了。

她本来和秋菊住一间屋子,秋菊见她气嘟嘟从外头进来,一句话也没有,坐在那儿瞪着眼睛发呆。忍不住开口问她:“谁惹着你了?脸色这样难看”

冬梅自然不愿把真话告诉了她姐,免得秋菊笑话她,又或是再传话到顾何氏耳朵里,落下个话柄子。因此撅了嘴说:“没啥,我新上脚的一双鞋,就把我的弄脏了,所以心里不痛快。”把这事掩了过去冬梅本来是个直性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这心里有事又不能说出来,憋着一股气还没法发作,觉得特别难受。发了一会子呆,立起身来寻她的花绷子,心道:我现在不去琢磨这事,要不,我的眼泪就会止不住地流下来;到没人的时候,我再慢慢想吧我且做会儿针线活,把这时间混过去再说谁知她的花棚子寻了好久,也没有寻出来,于是问秋菊道:“姐,你看见我的花棚子没,一直搁在这小桌上的,如今怎么不见了?”

秋菊想了想说:“三舅舅家的孙女儿来弟,方才似乎进了这屋子,不晓得可是她动了,你去问一声儿。”

冬梅三步并作两步就去了西厢房,一眼瞧见那来弟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自己的花棚子,另一只手拈了绣花针正在乱缝一气。

那来弟十岁光景,想是从小没有收拾惯,逢着个头,连脸似乎都没洗干净,手上还沾着柴草灰哩冬梅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一把从来弟手里夺过花棚子,没好气地问:“谁叫你乱动我的东西的?”拿到眼跟前一看,绣得乱七八糟不说,好好一块粉红缎子,也染得脏兮兮的。

这活计是冬梅从绣花铺子里接来的,说好绣一幅给多少价儿,布料还有丝线都由铺子里出。眼见得来弟绣成这付模样,自然要剪了去重绣不说,缎子弄脏了,只怕不好回话呢洗的话,还不晓得能不能洗干净冬梅本来在外头憋了一肚子的气回来,这会子又碰上这样的事儿,当下就炸了,冲来弟嚷道:“你瞧你做下的事儿,让我怎么交差呀?我都绣了一大半了,这下子不但不能进钱,怕是还要赔人家的布料哩”

那来弟自作主张帮冬梅绣花,本想讨个好儿,二来也是觉得有趣,被冬梅一进来就把个花绷子抢了去,她手里正拈着绣花针,不觉那针就扎了自己的手,正痛着呢,又被冬梅直眉瞪眼地喝了几句,低着头也不敢辩,就瞧见手上血珠子冒了出来她嘴巴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来弟这一哭,自然就把她的娘马氏招了来。进屋一看,自个儿闺女扎煞着一只手,正滴血呢而冬梅在边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着来弟,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沉声问:“来弟你怎么招惹你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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