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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湖美田(140)

作者: 绫罗衫 阅读记录

顾家自然不能免俗,依足了规矩做。顾家人拿着锹,手上挽着篮子,篮子里头是爆竹、纸钱和蜡烛,祭品,到坟地上去祭拜顾长安。

回来之后,秋菊和冬梅这两个当姑姑的,早就备下了绣着猛兽的虎头鞋,凤形的帽子,或是绣着花鸟的鞋子,做为给侄儿侄女的冬至节礼物。

晚饭肯定是要去顾何氏那边一块儿吃的。因此中午李氏便将各色菜蔬清洗整顿好,只等晚间拿过去下锅烹煮。

中饭李氏做的是酒酿圆子,把林生和荣兴,小枝都喊过来,说是人多热闹,也是怜惜他几个漂泊异乡,不能与亲人团聚的意思。

一听李氏说做酒酿圆子,秀菱最来劲了,因为她前世喜欢吃这个呀既是酒酿圆子,肯定得有酒娘。所谓酒娘,就是先把糯米蒸熟,晾凉后,再把酒曲撒到糯米饭中轻轻搅拌均匀,接着把它放进一只陶瓮里,在糯米饭的中间挖一个井,等它发酵生出米酒来。

李氏把个厚厚的包被裹住那陶瓮,三天后就能闻到美美的酒香味,再过一两天米酒就出来了,那股香气捂都捂不住 等酒娘出齐了就把酒娘榨出来,装在一只酒坛里。

而这圆子,也就是糯米粉加入水,先揉捏成圆形长条,李氏两手利索地动作着,摘成一大粒一大粒的圆坯;家里的几个孩子笑逐颜开的,用手掌把这圆坯搓成一粒粒桂圆核大小的丸子。

圆子做好了,等锅里的水开了放进去煮到浮上来,就可以捞到碗里。吃的时候再加上甜如蜜的酒娘和蛋花,搁点糖,吃到嘴里,那真是又甜又香又糯。

李氏笑mimi地招呼林生,还有荣兴和小枝:“多吃点。这酒酿圆子,老一辈说是能健脾胃,能御寒。”

小枝圆圆的萍果脸上露出笑容:“婶子做得真好吃,我可是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东西”

正说着话,赵华娘上门来了,未语先笑地说:“正吃呢?我难得做一次糯米粑,所以也让你们尝尝。”

李氏便起身拉着她坐下:“来早了不如来巧啦,你吃吃我的酒酿圆子味道怎么样?”

说着就拿了干净的碗,重新把赵华娘下了一碗,另搁上酒酿,特地打了个鸡蛋加进去,然后再端到赵华娘手上。

赵华娘尝了一口直点头:“吃到胃里又暖和又烫贴,滋味好着呢我那个可比不你的,好歹尝个鲜就是了”又招呼众人吃糯米粑。

原来这糯米粑里头还放了芥菜和猪油渣,一口咬下去,油汪汪的,又香又鲜。顾守仁反而更喜欢这口味,直赞好吃。

秀菱便问赵华娘:“赵婶怎么做的呀?让我娘也学着点。”

赵华娘笑起来露出和赵华一般无二的酒窝,轻言细语说:“还不就是糯米粉,里头的芥菜要挑叶脉有红丝的才好吃,不苦。然后用开水烫熟切碎,再挤干水,拌上油盐,香料,猪油渣,上屉蒸熟了就成”

李氏含笑说:“我又学会了一样吃食了,啥时候也来试着做一做。”

赵华娘虽是瞧着荣兴和小枝有些疑惑,不清楚这两个是什么人,然而她到底不是个多嘴多舌的人,也就没有当面刨根问底。就是想知道,日后问问李氏,她肯定就直言相告的。

吃过酒酿圆子,李氏又让林生带了几样菜过去,说是让他和荣兴,小枝晚上吃的。林生推辞不过,便老老实实地收了。

到了晚上,顾何氏那边也是要先敬祖宗的,然后拎着黄纸在拐角有树的地方焚烧,一边烧还要一边呼唤:“爹啊,来拿钱啊回来看看吧有事托梦啊上了桌,桌上倒也摆得丰盛。有李氏亲手做的肉圆,不过这时候得叫团圆;蛋饺叫元宝;鱼是吃有余;连黄豆芽也变成了如意菜,不过是讨个吉利口彩罢了。顾何氏几次想狠狠心,把她养的鸡杀一只炖汤,末了还是舍不得。而朱氏只贡献了几只鸡蛋出来,倒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她家的那金明吃着碗里,看着盆里,满嘴淌油,却不知足地说:“冬至不是有吃狗肉御寒的习惯吗?这要是来上一大盆红烧狗肉哇,那才棒呢我瞧着二叔家的旺财,若是杀了吃肉 ̄”

他话还没说完,秀菱剜了他一眼:“你可别打我家旺财的主意旺财好比我家的一口人哩,哪舍得吃它的肉?”

怕镇不住金明,又瞅着顾守仁说:“爹”意思让他发句话。

秀萍早按捺不住:“金明有本事吃上狗肉我们管不着,反正就不能是旺财”

顾守仁搁下筷子,端正了脸面说:“有这些吃食不错啦我和你爹小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呢秀菱说得没错,旺财好比我家的一口人,就不劳你惦记了,谁要吃了它的肉,我就跟谁急”

金明晓得没戏,埋下头只顾吃他的,干脆不言语了。秀菱听她爹说出这话,方才松了一口气。

那朱氏翻了翻眼睛,扁而利的声音直刮人的耳朵:“他也就是随口说说,你们当什么真呀?”然后扭头对她儿子说:“赶明儿,咱也养上一条狗,养肥了,杀了吃肉红烧着吃,卤着吃,反正爱怎么吃就怎么吃行了吧?”

顾守礼瞟了她一眼:“话怎么那么多?吃饭就吃饭呗”一桌人都不出声儿,只是吃。

第135章 金伟遇险

秀菱闲了的时候,便去林生那儿看荣兴和小枝做芦苇席子。

秋菊不知怎么,和小枝不过割芦苇时相处了一阵子,却很投契。在自家院子里,朱氏走进走出的,总爱摆出一付嘴脸来,秋菊懒得看见她,因此也来林生这边和小枝做伴编芦苇席子。手上虽然不停,嘴也没闲着。

原来做席子有好多工序。先是荣兴抱上一捆烘干的芦苇,坐在背风朝阳的地方,用刀子一根根劈成两三片,这叫破糜子。

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如果破的糜子宽窄不均匀,编席时就要费事挑选,而且编出来的席子还不平整,又凹心又翘角的,别想卖出好价钱来。

这都是秋菊教给秀菱的。她还笑着说:“闺女在家学编席,找个婆婆不受气。媳妇过门学编席,逢年过节穿花衣。秀菱赶明儿跟我学编席吧我肯定把所有的本领都传给你”

秀菱嘴上甜甜地应着,心里却想:我可不是瞧不起编芦苇席子,只是,我有更好的赚钱方法呢而且钱赚得更多,更有成就感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荣兴把破好的芦苇整齐地摊到空地上,撒上一遍水,以便让它们变得柔软光滑。接着拖着借来的石磙,一遍又一遍地辗压着,横压完了竖压,直到压平整为止。

看得出来,这活计很费力气,尽管在刺骨的寒风中,荣兴还是把外头的衣裳脱了,只穿一件薄薄的褂子。

接下来,轮到小枝将压熟的芦苇剥掉篾子上的膜,她坐在灶屋里一根根抽过篾子,捋过膜的篾子新鲜光亮,挑选出合用的篾子,就可以开始编织了。

秀菱看着她的手指在苇篾子间勤奋又灵巧地伸展着,而苇篾子就在她的怀里跳跃着,真有眼花瞭乱的感觉。

秋菊更是当仁不让,双手蝴蝶穿花似的,编起席子又快又好。一边编席子一边还在问:“小枝,你们那边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可怜我这人哪里也没去过,你见的世面可比我多得多了”

秀菱也觉得很好奇,便托了腮坐在边上,当听故事小枝手上就慢了下来,她的眼光象掠到了很远的地方,声音也有些飘浮:“我原先的家,背山靠水,成片的稻田,稻田两边是农家屋舍。春天漫山遍野的映山红,象火烧着了似的红山上的松树林里,能拣到味道鲜美的松树菌;夏天,水边的芦苇绿成一片,眼睛看上去舒服极了;秋天,累累的油茶果压弯了枝头。我们那儿的人都用水缸装油,家家户户好几个大缸。赶集时身上不带钱,只用一根油茶棍,挂上两竹筒茶油便上路了。到了集上卖了茶油,再买要买的东西。”

听得秋菊咂了咂嘴:“哟,油用水缸装呀?你们那儿算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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