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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军爷那些年(18)

作者: 孤山拾荒客 阅读记录

张泗那话掷地有声。胡九彰跪在堂上,脸色铁青着,他心中飘过千万种想法,他甚至想过要起身抽刀直接把张泗就地解决了——就算是死,他也要带着张泗共赴黄泉。胡九彰不怕死,他这一颗脑袋从来都是提在裤腰带上的——可他死了,胡彦呢?

胡九彰只在心中深吸一口气,他那满心的愤恨与不甘便是丁点也表露不得。这时纵然他闹,那县令未必会听他的,满场的衙役也未必会听他的。他不是在跟张泗斗,而是在跟他背后的肃王斗。谁会为了他一个外地来的小兵,去得罪肃王的手下?谁又会为了一个被推迟了半月之久的案子,与他追查真相?

胡九彰就算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心中纵然万般难捱,他这时也只能挺直了胸膛,跪在堂上直面长安县县令那目光。

在未查到胡彦生死之前,他绝不能在此葬送了自己——

“你是……胡彦的哥哥?”

问过了张泗的话,县令终于将目光投到胡九彰脸上。

那县令约莫五十几岁的年纪,腮上胡须约有半尺来长,一张老脸沟壑纵横,但那眼眸里带出的目光却无比圆滑。胡九彰只瞧着他,心中的厌恶感都要喷涌而出。他朝着那县令定定点了点头,铁青的脸上就连目光阴沉的可怕。

“我是胡彦的哥哥,山南西道,梁州治下,成州同谷郡上禄县人——现役陇右道北庭都护府瀚海军第六团轻甲步兵,胡九彰。”

胡九彰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丝丝苍凉。堂上诸人显然并不适应他这种与长安全然不搭的口吻,那县令还没听完,便皱起眉头,垂下眼拿着手里的宗卷来回翻捣。

“嗯,你指控张泗在半月前殴打你弟胡彦?”

“是。”

没人在意他,就连县令也不看他,但胡九彰答得异常坚定,一双鹰眼中放出慑人目光。

“可你这宗卷里,为何只字不提张泗?”

县令随口说着,而胡九彰的心却随之猛然一颤。他不能卖了陈番,绝不能卖了陈番——

想到这儿,胡九彰脸色更加难看,声音也随之沉闷了下来。

“小人当时还未确定,张泗便是殴打舍弟的犯人。”

“哦?那怎么你一从县衙离开,就能确认了?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还是你自己发现了指向张泗的证据?”

“……”

这一句问话,胡九彰答不出来。他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他手上没有任何能够指向张泗的证据,但他知道陈番没有说谎,当他在张泗面前提到胡彦那两字的时候,张泗的反应便已经暴露了一切。张泗就是殴打胡彦的犯人——这世上只有张泗知道胡彦的下落。

“不答话?胡九彰——你再不答,本官便算你是诬告,可是要治罪的!”

县令声音随之陡然一厉,可胡九彰不能答,他只跪在那里,一言不发。

恍然间,县令随手朝着堂前胥吏一挥,一左一右便站出二人来,一人一边抓住胡九彰胳膊,在后反压着将他直接压到了地上。

“胡九彰,你答是不答?”

县令又问了句,胡九彰仍不答话。他无法答,他就算答,又能答出什么?难道这大堂之上,还有谁会信任于他?胡九彰咬紧牙关,呼吸的幅度都下意识的随之加大,但他答不出话。

“诶……大人,我看,这人也是被兄弟失踪的事给闹晕了头,这时可能是吓懵了,说不出话。”

竟是张泗站在一旁为他开脱,胡九彰听得身子都不住颤抖起来,他想拔刀,想当场就把张泗碎尸万段。

“嗯……张公所言有理。那既然张公不欲追究,本官也放你一马。拖出去执杖二十,便放了罢。”

县令驾轻就熟的一挥大手,那两个扳着胡九彰胳膊的胥吏便使劲将胡九彰往外一拉,胡九彰两边的肩膀猛然发出咯滋一声响,紧接着他人便被带了起来,被那二人连踢带踹的拖到堂外大院,又给一股脑按到了行刑的长条木上。

见人已带到,一旁的行刑官拿起架上木杖,却不急着打。不一会儿,胡九彰就听到身后脚步声,直到那脚步声接近了,行刑官才不紧不慢的站到他身旁。

胡九彰被按在那长条木上,看不到来人,但待那人声一响,胡九彰便止不住狠打了个寒颤——是张泗。

侧着头,胡九彰便能看到张泗那一身鲜红的衣袍。

“呵呵,劳烦兄台,待会儿打的时候,往这人腿上打,兄台辛苦。”

张泗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胡九彰不知张泗与那行刑官递了什么,他只知道行刑官答应时,声音中带着笑。

“胡九彰,”与行刑官说完了话,张泗又弯下腰,一只手按在胡九彰背上,一张嘴直冲着胡九彰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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