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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信将至(3)

作者: 何仙咕 阅读记录

雪里垂眼盯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来,“这些年,麻烦你了。”

房东阿姨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揣着手下楼了。

雪里推开门进去,这里十年如一日没什么变化,也无人打扫,灰尘铺了一层又一层,空气腐朽沉闷。

靠墙的位置放了张床,被褥早就被扔垃圾堆烧掉了,也没再铺上新的。

床头柜上放了个系红围巾的小熊玩偶,钮扣缝的眼睛早不知去向,这是上初中那年雪里送她的。

她天天抱着睡觉,走哪带哪,也不是多贵的东西,已经很旧了,棕色长毛毛掉得东一块西一块。

小熊也十年没人陪,孤零零靠墙坐着,红围巾颜色暗沉。

房子不大,再往里隔了堵墙是厨房,简单砌了个灶台,左手边是卫生间。

她用过的碗筷,穿过的衣裳都还留在这里,还维持着原状,到处都是她生活的痕迹。

雪里脱下大衣挂在墙上,挽起毛衣袖子,翻出块抹布拧开水龙头打湿。

管道年久失修,刚放出来的水颜色浑浊,雪里静静等了一会儿,手伸出去。

出租屋条件简陋,热水器早就坏了,雪里又想起春信跟她说洗澡的时候被烫了后背,就是在这里被烫的吧。

忘了是哪一天的冬天,她突发奇想在这里洗了个澡,没放出热水。

那时已经四月份了,水还是很凉,咬牙洗完,没东西吹头发,顶着寒风回家,晚上就发起高烧。

春信就是这么死的,她病了,也不想活了,洗完澡躺在床上,怎么捂也捂不热。

意识还清楚的时候,给她打了最后一通电话,说想她。

她挂了电话上出租车,和同学一起去过平安夜。

她在出租屋从十二月躺到三月,尸体发烂发臭,还上了社会新闻。

[十七岁少女病逝出租屋,三个月后被人发现尸体]

这水好冷,冻得人骨头疼,雪里眼前一片模糊,手指头红红攥着抹布开始打扫卫生,水渍怎么擦也擦不尽。

警察的电话打到她家里去,没人管,人死了他们也不来。最后还是雪里妈妈掏钱买了墓地,把她葬在市郊区的墓园里。

在山顶上,位置很好,能看很远。

这是最后一年了,房子一拆,以后只能去墓园里看她。

雪里不喜欢去墓园,她总觉得她还在呢。

那么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骨灰烧出来只有一小罐。

雪里跪倒在地,双手掩面,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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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HE,不会难过太久。

这次整点文艺的,看封面都是如此与众不同。

下本写《似燕归巢》

文案:方简决定去死。

她为此盛装打扮,偷了姐姐的连衣裙、项链、耳环、香水,踩着不合脚的高跟鞋,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借酒精的迷幻故作熟练调笑搭讪,随机抽取一名倒霉蛋与她共度良宵。

她也许会趁对方熟睡时偷偷吊死在酒店房间,想到早上对方醒来时的惊恐模样,已经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恶作剧效果兴奋颤抖。

然而一夜狂欢后,姜小莱一脸正直老派向她承诺,“我会对你负责。”

方简无能狂怒——她明明是上面那个!姜小莱凭什么!

不能忍!方简试图扳回一局,只能暂时搁浅计划。

**

方简被姜小莱勾着手指领走,在员工宿舍简陋的行军床边看她红着一张脸,“你要实在没地方去,先暂时和我住吧,等我发了工资,去外面给你租个房子。”

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花招,方简‘勉为其难’留下来,姜小莱也像一开始承诺的,努力给了她想要的生活。

无关名利,只是一日三餐,朝夕相伴,姜小莱像勤劳的织布鸟衔来草叶树枝为她筑造温暖巢穴。

尽管方简一无是处、喜怒无常,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活白痴,姜小莱依旧毫无怨言爱她。

有过这样一份真挚的、淳朴的爱,方简想,她死也无憾了。这趟没白来。

#方简有病#

#真·精神病#

第2章

雪里比春信大一岁,小时候跟爷爷奶奶住在北方,九岁到榕县,跟爸妈住在煤田地质局153队家属楼。

老房子只有四层,也是在山坡上,这地方的山实在是太多了。

雪里家住二楼,楼下是春信家。

她们从小就认识,一起上学放学,周末偷溜出去玩,分享玩具、零食、杂志,说同学和老师的坏话。

她们几乎是形影不离,连晚上睡觉都只隔了一层楼板。

春信天生浪漫,给雪里画过画,写过酸溜溜的情诗,送过花,吻过她的额头。

有这样一句李清照的词。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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