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旧时光(9)

“好啵”

简一长时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以我对简一的了解，我觉得她想学日语的大概率就是她喜欢羽生结弦，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会支持简一的。

简叔叔是一个军人，简爷爷也是一个退伍军人，所以简一的家庭是一个思想非常老的家庭。

我记得小时候别的女孩子都是小裙子，而简一的裙子全是过膝的，长大了，别的女孩子都会染头发，穿短裤，简一从来没有染过头发。简一在外面是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在家里面就是非常听话，甚至还有一点内向的女孩子。所以，很长一段时间，简叔叔一直给我说，小时候的简一非常的爱说话，长大了，怎么就不爱说话了，我每次都是笑一笑不说话。

在我印象中这是第一次简一正面的面对简叔叔，告诉他，自己的想法，虽然结局不如意。

“小遇，你去带着这些水果去简叔叔家，然后让小一出来跟我们一起开电影，庆祝她考了高分。”我妈准备了很多的水果，但几乎全是简一的最爱。

“我能不去吗？你给简一打一个电话不就好了吗？”

我说这就伸手去拿水果吃，被我妈一巴掌打掉：“你干嘛，家里面是没有水果吗，非要吃我准备好的。”

“恐怕我不是亲生的吧。”

我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站在简一家门口，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的争吵。

“我为什么不能学日语？为什么非要用以前的事情，来禁锢我，你是退伍军人，我不是。”

“你不是，你是谁的女儿，你是谁的孙女。”

“所以，我连我想学什么都不能决定吗？就因为你们选择了你们想做的事情，我连我想做什么都不能决定对吧。”

“就因为你是我简建刚的女儿，所以你就是不能学日语。”

“我前一段给你说我想当兵的时候，你说我不能吃苦，我想学日语，你拿爱国情怀来压我，所以你觉得我能学什么，我可以干什么？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什么都不了，我干什么都是错的，从小到大，你一直在否定我，你从来就没有夸过我，别人的父亲是什么样子，你是什么样子。”

“你给我说，你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锻炼过身体，你当兵，你当什么兵，学日语，你的历史让你吃了吗？”

“学日语就代表卖国吗？我把你当做完父亲，我告诉你我的想法，那你把我当女儿吗？你了解我吗？我不运动，你知道我学校800米跑考了第一吗？我就要学日语，你能怎样我？打我啊，打啊。”

我听见一声响声后，安静了一段时间，传来简一妈妈的哭声：“你们俩在干什么啊，还过不过了，想干嘛。”

简叔叔的声音颤抖的说：“你要是坚持学日语，就不在是我简建刚的女儿。”

“不是就不是，反正你也没有养过我。”

简一夺门而出，撞在我身上，水果散落一地。

“小遇，你帮我去追简一，别让她出什么事。”简一妈妈看见我，急切的拉住我。

我跟在简一的后面，看着她一刻不停的跑，跑到江边的桥上，大喊了一声，嘶声力竭的大哭。

我默默的站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看着简一，夕阳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无比孤寂，简一的背影渐渐的跟夕阳融入一，渐渐的，夕阳也开始奔跑，直到我再也看不见它。

“还好吗？”我拿了一瓶可乐，交给简一。

简一接过可乐，看着远方，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一口喝掉后把可乐瓶子攥到手心里。

我看着瓶子不停的变换形状，拿起她的手，轻轻的掰开，把瓶子给拿了过来。

那一天，我陪简一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声音，就这样安静的一直待着，我不知道此时简一的心里面是怎样想的，是波涛汹涌，还是后知后觉，是很委屈还是很伤心，我看不出来她的表情，哪个一个表情我都知道她要干嘛的女孩子，这一刻，我完全看不明白。

很晚很晚，我送简一回家，她很听话，安安静静的跟我回去。

看见我们的身影简一妈妈上去给了简一一个耳光，红着双眼，看着简一说：“简一，我一直都认为你很懂事，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你竟然这样说你的父亲，我对你太失望了。”

阿姨说完转身就走了，很决绝，头也没回。

简一在原地站了很久，那天的月亮被乌云遮盖，天上的星星也悄悄的躲了起来，安静的天空下燥热的没有一点点的风，树叶也都渐渐的睡去，鸟儿时而在梦中低语两声。

“这是我第一次很认真的跟他们说出我的想法。”她下意识的抿了下嘴巴“包括我的妈妈，从小时候记事起，我好像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你家度过的，在我自己家的时候，家里好像也就我一个人，我爸爸是一名军人，我从小从小就很少看见他在家，有时候回来没多久就还要走，我妈妈呢，是一名律师，她忙起来恨不得24小时住在律所，我第一次来月经，我害怕是阿姨告诉我怎么弄的，我第一次拿全校第一名，我告诉我爸爸，他却说得意使人退步，别的女孩子都知道要先搓澡再涂沐浴露，而我是从我同桌哪里得知的，别的女生会带盒饭去学校吃，我从来没有带过，所有人都知道我性格活泼开朗，只有他们认为我性格内向，所有人都知道我英语非常好，只有他们觉得我英语像小时候一样差，高考，别人的父母前几天不敢让孩子乱吃东西害怕拉肚子，让我自己出去随便吃点，高考出来门口好多家长好多人的妈妈，拿着水拿着花迎接他们的宝贝，而我是你跟阿姨在门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