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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味仙(24)

“陆衡,你和晏如都是我的朋友,但无论是你,还是晏如,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插手我的事情。”谢灵殊不再笑,望着陆衡时,他的神情已经有些凝重。

“好,好得很,”

陆衡伸出手指着他,气得咬牙,“谢灵殊你给我等着!老子迟早把你的秘密给挖出来!”

他干脆伸手在瓷碟里抓了一块松云糕,狠狠地咬了一口。

大约是觉得外头又香又脆,里头的内馅又松松软软甜而不腻,他忍不住把剩下的半块糕点都塞进嘴里,又伸手去拿了一块。

陆衡吃着松云糕,瞥见这凛冽寒风间,坐在他对面的那人前额隐隐浸出的汗意,便嘲笑起来,“你那伏灵烙印折磨得你不好受罢?”

“是否常常感觉心火灼烧,体温极高,若催动术法太多,你就会痛得难以忍受?”陆衡说着便哼了一声,“这样重的刑罚你说受便受了,偏愿意自讨苦吃!”

末了,他还不忘恶狠狠地添上一句:“该!”

谢灵殊闻言也没有恼,反是笑了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伸手从瓷碟里捻了一块松云糕,吃了一口。

这是辛婵近来最喜欢的糕点。

谢灵殊见她买了很多次,她倒也很大方,平日买来的这些东西,总愿意分他一半,从不私藏着。

唇齿间满是清甜的味道,有松针茶的清香微苦,并不引人发腻,谢灵殊又吃了一口,大约是又想起来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他轻轻地“啊”了一声,转而再看陆衡时,便又是眼眉含笑,眸子里神光剔透,“陆衡道君来得倒也是巧。”

正在吃松云糕的陆衡眉头一皱,有种不大妙的感觉:“你干啥?”

谢灵殊不紧不慢,“有件东西,我想向你讨要。”

“……”

陆衡眉心一跳,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趟,应是来错了,“什,什么?”

“千叠雪在你那里罢?”谢灵殊理了理自己有些发皱的衣袖,又捧起面前的玉盏喝了一口,“我听说,三百多年前,是你将它从昆仑神殿里带出来的。”

陆衡弄清了他的意图,当即就气得跳起来,指着对面那人的鼻子骂:“谢灵殊!老子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那可是我舔着脸求了师父好久,才得来的宝剑!你说要就要去了?!”

两人正在亭中对峙,谢灵殊倒也不着急,他只端着玉盏,在陆衡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自己得到那把千叠雪有多么的不易的时候,他只是静默,也许根本没有在听这个话痨究竟在说些什么。

而此刻的辛婵已经同另两个妇人洗完了所有的床单被罩,就晾晒在了客栈的后院里。

乔大娘昨日忘记去码头订新鲜的鱼,到这会儿客人点了糖醋鱼她才想起来自己竟忘了这事儿,于是她连忙便让辛婵去码头找那个同他们相熟的渔夫。

辛婵匆匆收了乔大娘塞给她的碎银子放进随身的布包里,走出客栈便往码头的方向去了。

乔大娘大约也是忙昏了头,一时忘了码头便在城西的方向,分明她今晨才叮嘱过辛婵不要往那里去。

辛婵倒是没什么所谓。

西街的人都少了许多,街上多了来回巡逻的捕快,每一张脸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严肃,但当她路过赵家前门时,她看见那门口的两尊石狮子身上都沾染了已经凝固发黑的血迹,而那道朱红大门开着,里头有府衙的人在进进出出。

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血腥的味道。

可她余光一扫,却注意到一旁的院墙下不知道为什么竟散落着零碎枯黄的一些稻草,辛婵也没再多看,直接便往码头去了。

码头上薄雾寒烟,有一些人正在整理从船上拿下来的渔网,有些人则在往自己的鱼兜里加水,他们大都戴着斗笠,一身粗布短打,也不多说话,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姑娘买鱼啊?”一个中年大叔坐在旁边的矮凳上,面前摆着的木盆里盛满了水,里头有不少肥硕的鲤鱼在拥挤的木盆里艰难摆尾。

他摘下头上的斗笠,望向辛婵时,黝黑的面容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乔大娘让我来找您买鱼。”

辛婵之前见过他来客栈里送鱼。

“哦,我说乔娘子昨儿怎的没来订鱼……”中年男人一听,便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她买了别家的呢!”

辛婵正看着他利落地从大木盆里抓鱼出来用麻绳穿进鱼鳃,却忽然听见旁边有人惊呼起来,她偏头的时候,便正好看见一抹已经快要被衣袖上的火焰彻底包裹的人朝着这边飞奔过来。

辛婵只看了一眼,就被那“火人”撞了肩膀,身形一歪,脚下又影湿滑的地面而不稳,竟直接同那人一起落进了木浮桥旁边的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