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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渣化之路(32)

他害怕事情暴露,连桂老爷与桂朝都提防陷害,亲生女儿牙牙更是被他远嫁,实在称不上是个“人”,身上所沾染的因果之线,几乎将他的灵魂彻底包围,谢隐想要将因果之线剥离,不知要花多少时间。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存活的必要,肮脏的灵魂能够成为祭品,应当算是他仅剩的价值了。

桂菀已经安静下来,靠在他怀中,谢隐哄着她:“我今天出门时瞧见爹抱着牙牙散步。”

她没说话。

“牙牙好像又胖了点,成日跟爹在一起便只知道吃,再吃下去怕是要跟桂朝一样胖了。”

桂菀抓紧了他的衣服,却仍未说话。

谢隐知道她在痛苦什么,对于女性来说,遇到这种事,很多人究极一生都无法痊愈,而他不是桂菀,永远没有资格劝她放下,劝她看淡,劝她原谅。

“前条街的徐寡妇,曾是有名的贞洁烈妇,夫君死后,赡养公婆,照料三个儿子,还将腹中孩子生了下来,辛辛苦苦磨豆腐,走街串巷卖豆腐养活他们,供养他们成家立业,儿子们成了家,又生了孙子,她仍旧勤勤恳恳做豆腐卖,大雪那一日,摔在了石磨上,被人发现时,脑浆与鲜血都已冻结成冰。”

谢隐声音徐缓,“后来此事上达天听,皇帝得知后大为感动,手书贞节牌坊赐下,徐寡妇的儿子们为了争夺这块牌坊大打出手,长子得到后,靠着这块牌坊开了家铺子,剩下的儿子们也时常来打秋风。”

桂菀不明所以,她以为谢隐是在暗示她为了贞洁应当去死,谁知下一秒,谢隐却说:“多好的女人啊,从出生便被吃,活着被吃,死了还要被敲骨吸髓的吃,这才是男人眼中的好女人呐。”

“自古帝王崩,未有所出之嫔妃皆要殉葬,没有为帝王诞下子嗣,便是物品,诞下子嗣,是略有价值的物品,物品便应殉葬,正如奴才应当殉主。”

谢隐一边说,一边顺着桂菀的长发:“可人是有思想的动物,会思考,会怀疑,会反抗,那么在这时候,便需要道德作为枷锁,加诸在女人脖颈上的,正是贞操二字,活着,要锁住你的肉体,死了,要锁住你的灵魂,彻头彻尾将你变成主人的所有物,伴随占有欲而来的从来都不是爱,而是控制欲,贞操本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男人也整日抛头露面,也幻想三妻四妾,所以女人要降低对自己的道德要求标准,把底线放下来,你会发现,活着其实是件很不错的事。”

桂菀听得都忘记了痛苦,她不敢置信地盯着谢隐,这种离经叛道、闻所未闻的说法,简直、简直——

“做错事的人应当接受惩罚,而受害者只要昂首挺胸就好了。”谢隐缓缓将她拥入怀中,不让她看见自己冰冷到几乎凝结成霜雪的眼眸,“环境所限,这番言论无法大肆宣扬,但你没有错,也无需为此感到羞愧。”

没有错的人不应当背上罪孽,谢隐向来是这样认为的。

他心中仅有一个信条,那便是绝不劝人向善。

第16章 第二枝红莲(三)

“娘……娘!我要娘!呜呜呜……我要娘!娘!”

谢隐轻轻放下不知何时在他怀里哭累睡熟的桂菀,将被子给她盖上,又放下帘幔,随后走了出去,本在外面哭闹的牙牙一圈婢女围着都哄不好,她自小便是被桂菀带大,桂菀去铺子那就由桂老爷带,总之单琛决不插手,也因此,牙牙很怕他,看到谢隐出来,瞬间不敢哭也不敢闹了,小手小脚缩着,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下人们连忙行礼,谢隐缓步走到牙牙跟前,小女娃紧张地两只小手拽着衣摆,因为才两岁,头发生得不够浓密乌黑,毛茸茸的扎成两个小揪揪。

谢隐在她面前单膝蹲下:“你娘她不舒服,所以要睡一会儿,爹陪你好不好?”

牙牙拿小眼神偷瞄他,把一根小手指放进嘴巴里咬,似乎在权衡自己到底是继续哭着找娘呢,还是乖乖跟爹玩。

她年岁小,往日里虽怕单琛,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几乎没有,单琛只是不爱搭理她,若说打骂倒是没的,谢隐却与单琛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他几乎无时无刻不是温柔的,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也是如此,小孩子最是敏锐,天生能够感知谁对自己好,于是牙牙咬着小手指考虑半天,怯生生朝谢隐张开。

谢隐便将她抱起来,突然腾空而起,小女娃惊讶地绷直了脚尖,小脚丫蹬了好两下,随后发现好高哦!

桂老爷又矮又胖,桂菀是女子力气不足,桂朝才四岁,牙牙还是头一回处于这种高度,她惊奇地看着地面,谢隐顺势抱着她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很快便将她哄得不哭了,乖乖坐在他腿上,让谢隐用沾了温水的帕子给她擦小胖脸上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