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起先生和放不下先生(62)

中间那张餐桌主位上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角落里多出了两个人，一人手里托着个盘子接吃点心掉下来的点心碎，吃完之后又凑头在一起嘀嘀咕咕，走近了，还能听到他们正在很严肃地探讨，到底是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

晚上仍旧自由活动。具体说团建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晚上和明天上午的时间大家可以自行安排，去附近转转，或者购物。

客房里。

谷梁正坐在床上看电视，惬意地靠在床头，两条腿交叠在一起伸得笔直。

自打那次感冒之后，谷梁的身体似乎也经历了一次脱胎换骨的转变，如今是越发的随意了。

当然也要看跟谁比，如果对象是项扬的话，那他只要不突然搞个后空翻，那就都是非常含蓄的。

项扬正在浴室里洗澡，开着他自带的“混响”，激情满满。

谷梁靠在床头欣赏了一会儿，发现可能还是爱得不够深沉，于是转头继续看电视去了。

项扬的电话就放在床头柜上，这会儿响个不停。

谷梁虽然很想知道它为什么一直在响，但是并不会去偷看。

项扬洗完澡出来，就发现公司群里有人喊他。

【项扬，晚上酒店有泳池主题派对，要一起吗？】

项扬问谷梁：“泳池主题派对是什么？好玩吗？”

谷梁正在看电视，听见他问话，视线也没有移开，只是斩钉截铁地说：“不好玩。而且人多的话，泳池的水质还会变差，说不定就会因此感染上皮肤病、眼部疾病、过敏……”

项扬低头打字：【谢谢，我不想玩，你们玩吧。】

项扬无事可做，于是就过来找谷梁：“谷梁，我们一起看电视剧吧，你喜欢的那个婆媳大战不是快要到大结局了吗？”

谷梁于是拿起遥控器，从财经频道转到了电视剧频道。

这部电视剧集各种狗血玛丽苏无脑雷为一体，不间断性掺杂了毁三观和毫无意义的虐恋情深。

两人看得津津有味。

谷梁还是靠在床头。

项扬在他侧前方，盘着腿，扳着自己的脚看得全神贯注。

电视剧的结尾，斗了二十多集的婆媳突然重归于好，每天都在离婚的悬崖峭壁上蹦迪的夫妻也恩爱如初，还迎来了他们爱情的结晶，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吃着团圆饭。

直到片尾曲响起，项扬才从剧情中回过神来。

他放松身体向后仰倒下去，整个人摆成一个大大的“大”。他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发表感慨：“啊！真好啊！电视剧里的结局都是美好的、圆满的。”

谷梁偏过头去看着他。

就听他又说：“要是生活中也能这样就好了。”

项扬感慨过后，好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甚至都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天花板。

这样的情况在项扬这里，即便是睡着了也是从来没有过的。

谷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没有开口打扰他。

从谷梁的角度看项扬，最明显的是挺翘的鼻子和漂亮的长睫毛。项扬的皮肤很好，虽然并不很受他本人的重视，但是仍能像它的主人一样，靠着野蛮生长，诠释着有一种了不起叫天生丽质。

项扬的好看是那种积极向上的好看。

项扬终于看腻了天花板，他回过神来对谷梁说：“谷梁，我们来聊天吧。”

他也不等谷梁回答，就自顾自开启了话头。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有爸爸妈妈了，我是跟着我奶奶长大的。”

谷梁看着项扬微微垂着的睫毛，心就好像被一把钝而腐锈的铁钳子捏住了。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车祸死的，在同一天。”项扬深呼一口气，换了另外一种稍显轻松的语调，“不过你不用觉得我可怜，听我奶奶说，我爸妈还在世的时候我可一直都是一个很幸福的孩子，他们都很疼我的！”

“我奶奶对我最好了，她有什么好东西都留给我。我的东西也都给她。我奶奶是个很厉害的人，她不允许别人欺负我。她年轻的时候还总跟对门的邻居奶奶吵架。后来又不吵了。我奶奶说，之所以不吵架了，是因为她们两个最终都‘遭到了报应’，生活不顺。我奶奶没了儿子和媳妇，而邻居奶奶因为患有严重的疾病，有一条腿几乎没有知觉了。”

“项扬……”

“嗯？”

谷梁开口想要说几句安慰他的话，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项扬就接着讲述由他自己开启的以家庭为主题的聊天内容：“后来，在我七岁多的时候，我奶奶也去世了。”

谷梁紧皱着眉头盯着他微微阖动的长睫毛，嘴唇抿成了一条凌厉如刀锋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