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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中美人(25)

作者: 吹思汀 阅读记录

古蔺兰低着头,爬到核桃上帮它把爪子扒出来。

周遗昉提了下眉,他用核桃比了比古蔺兰,忽然福至心灵。

核桃掏空,开合处开两个孔,用枢纽扣起来,就是一件小床了。

核桃壳的大小刚好能给她做床,底下铺干花,干花上面铺上棉和缎,不就可以随身携带小花妖了吗。

古蔺兰本不想理他,但他目光太过炽热,她抬头瞧了他一样,就抿着唇将目光移开,放空。

她怕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久一点就会控制不住地扑上去。

她太想他了。

她一直逼着自己不去想他。

知道他就在身边,尽管不是未来那般成熟理智的模样,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去靠近,去亲近。

想让他像从前一般哄她,抱着她。

他要抱着她亲,要对她做更过分的事,让她一天都不能起床,她也不会哭着说不可以了。

她对自己说没关系,等他睡着了,她就偷偷去看他,她可以等,等21岁的周遗昉找到她。

不管他有没有上一辈子的记忆,不管他找不找她,她都会等着他。

但她没想到自己会睡着,半夜根本起不来。

更不会知道周遗昉会那么狗,连让她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周遗昉拿着核桃问她愿不愿意住核桃屋,她没有反应。

他强调:“苗人可吓人了,巫蛊很是厉害,像你这样的小娘子,还不够虫子塞牙缝,你只有贴身跟着我,只有我才能护你周全。”

他说了好些,古蔺兰都没有反应。

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自言自语显得太蠢笨,已经有好些人偷偷将余光撇来了。

周遗昉咳了咳,当她默认了,将车窗关好。

-

晚间,军队安营扎寨。

周遗昉留了风干肉条和果子在车里,不必担心古蔺兰饿着。

天气严寒,军营里的糙汉子们拿起随身携带的烈酒围着柴火堆吹牛,马上行军,很多时候都是靠着这口来一口酒撑下来的。

周遗昉不摆官架子,坐在旁边听他们吹牛。旁边的人将装酒的袋子递给他让他喝,他也不嫌弃。

周遗昉会喝这样的烈酒。

在周府时,嫡母面上大度,冬日里给他备的被子永远是最厚的,谁不称赞一句善待庶子,夫人雅量。

只有周遗昉知道,被子里缝的,大部分是柳絮。

红叶比他大点,被买回来时已经知事,他还记得被卖前他爹说过,天冷的时候,喝口酒就抗冻了。

他们拿不到府里郎君和娘子喝的的好酒,只能偷伙房大厨的烈酒。

周遗昉就是这样将酒量练起来的。

烈酒过喉,眼也不眨,他将木塞塞好,将酒袋扔回旁边人怀里,掏出怀里的核桃,挖完肉,用石头打磨内壁。

“爽快!”军营里的糙汉子一掌拍在他背上:“还以为大人您跟朝里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一样,倒是我误会了。”

看起来斯斯文文,没想到很有几分气性。

很少有人喝这么烈的酒还面不改色的。

周遗昉不悦地皱眉,不动声色地起身,将他的手避开。

酒过三巡,周遗昉的名声已经穿了出去,军营中的汉子越来越热情,很多人都想来看看这位年纪轻轻高中六元,官拜大理寺少卿的小郎君,想与他拼拼酒。

可人已经不在这儿了。

-

周遗昉揣着做好的核桃小床,迎着朦胧的寒月,慢慢向马车走去。

他是有自己的帐篷的。

但是想到帐篷里人进进出出,小花妖肯定会害怕。

况且外面人来人往,到处是鞋底和马蹄,她跑出去不仅难找,而且很危险。

所以他并未将古蔺兰挪到帐篷里。

他站在马车车厢外,拉车的大马冲他打了一个响鼻,原地踩动了两下。

里面毫无声响。

难道她睡着了?

周遗昉小心推开车门,怕风灌进去,只开了一小点。

他侧着身子挤进去,掏出火折子吹燃,暖黄的火光照亮了车厢。

毫不费劲,他在肥橘奶呼呼的肚皮下找到了她。

夜间冷,她脑袋枕着猫脚,双腿蜷曲,缩在猫猫肚皮下,双手交叠置于腮下。

周遗昉悄悄将肥橘提起来,丢在一边,将她小心放在手心里,轻轻放进铺得软软的核桃床里。

另一半核桃轻轻盖上,严丝合缝。

他连人带核桃地放进怀里,不敢走得太快颠着她,只敢捂着胸口,慢慢挪。

肥橘不开心地咬住他靴子,妄想用牙齿磨穿靴子,咬死他。

周遗昉踢了踢它尾巴,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核桃床。

青叶抱着床厚厚的褥子路过,不经意瞥见他扯起的嘴唇,越看越觉得他笑的诡异。

就像……

就像春天来了,四处闲逛的公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