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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非良人(91)+番外

秦质使人将几位贵家子一一送回了府上,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叫人越觉其人稳重可靠, 值得结交。

秦质留到最后才离了珍馐楼打道回府, 堪堪迈进府里, 便被秦德山使人唤去。

院中候着伺候的众仆从,垂首安静立着,堂中仆从皆被驱出,偌大的堂屋只余三人。

秦德山坐在堂上,一旁坐着秦家大夫人李氏,秦质名义上的母亲,正垂首以帕拭泪, 堂下跪着瑟瑟发抖的拂夏。

秦德山见秦质进来, 面色越发沉下, 正欲呵斥却生生一顿, 这事到底不能这般摊出来说,他转头看向李氏,“你先回屋罢。”

李氏起身施了一礼,似有些担忧轻声道了句,“老爷一会儿好生说,莫要落了质哥儿的面子。”

秦德山的神情难得缓和了些,“你放心,我有分寸。”

秦质进了堂中,连声安都未请,几步上前在堂下落座,靠上椅背闭目养神,长腿随意一伸,坐姿闲散,眼前二人全然不入眼。

李氏见秦质这般视而不见,连声安都未请,不由看了眼秦德山,神情有些难堪,片刻后又面含轻愁带着拂夏离去。

秦德山见秦质这般不成体统,面色越发不好看,却不至于说这些琐事。

这个儿子到底在他眼中不同,自小就有主意,还没长到自己胸口高就独自离了京都在外游学,确实很让秦德山骄傲,其他几个总或多或少缺了点什么,始终让他无法满意。

秦德山端起茶盏,掀盖茶盖吹开上面浮着的茶叶,轻抿了一口,“京都的风言风语可曾听到一二?”

秦质闻言慢慢睁开眼,“父亲想要问什么?”

“那白家的公子是何处人士?”秦德山语调缓慢问道,颇有一副慈父的模样。

秦质垂眼看向地面,漫不经心回了句,“在外游学时遇到的朋友。”

秦德山忽而冷笑一声,猛地便将茶盏重重放在了桌案上,茶盏落桌骤然一声响,气氛莫名紧张。

“什么朋友总寻来同吃同睡,你们每日夜里做什么,真当旁人都不知晓?”

这一句可真是翻出了秦质心思里头藏着的不堪,他已然刻意忽略,不过当个寻常梦般慢慢淡忘去,可一提再提难免让他不适。

他眼帘轻掀,看向堂上人眼里带出几分冷意,“父亲觉得我做了什么?”

秦德山见他这般态度,怒上心头,再顾不得长辈的姿态,当即将听到的话一字不改复述而出,“你问我,你怎么不去外头听听旁人如何说的?

现下京都可热闹了,皆传你秦家公子在外风流肆意,撒些银票就能哄得上钩,是个龙阳之好的软货,惯爱男儿雄姿,成日雌伏男儿身下,活脱脱烂泥扶不上墙!”

此话一出,堂中莫名一静,空气忽而凝固了,如一根根紧绷的弦,锋利尖锐,触之割喉。

秦质面色看似平平静静,眼神却冷如腊月寒冬,那骨子里的阴沉丝毫不加掩饰透出来。

秦德山看他这般,也心知他不可能做出这般有辱斯文之事,到底气他刚头无视长辈的无礼做派,按捺不住冷声讽刺,“这般就听不得了,还有更难听的,要不要我一一说来与你听?”

秦质闻言不语,紧抿着的唇线已经显露不悦。

秦德山见此才微微敛了些许怒气,默了半晌才开口安排道:“你母亲性子好,将拂夏给了你做通房丫头,你这般晾着到底会惹出闲话,今晚把人收了,再好生谢过你母亲。

等过些时日,再让你母亲给你择一门体面的亲事,这些污糟话自然就少了,往后那个姓白的就不要再往来。”

秦质越听神色越淡,眉眼渐渐带出几分温和,看向秦德山做派彬彬有礼,“我只有一位母亲,早先便悬梁自绝而去,不知父亲现下说得是哪一位?”语调温和有礼越显温润如玉,只话间却全不是那个意思。

秦德山猛然被刺到了痛脚,当年宠妾灭妻,发妻悬梁自尽,是他这一辈子的污点。

已然生生拖累至今,同族而出的秦家子弟皆级级往上远超于他,而他这个秦家嫡长却原地踏步,一时怒发冲冠,一手掀翻了茶盏,“你再说一遍!”

秦质闻言轻笑出声,眉眼染上凉薄笑意,越发容色出挑,好看地晃人眼。

他温和浅笑,慢条斯理站起身,语调轻缓,言辞敬重,“父亲何必如此在意,往事已然过去了,没人会再提起,如今父亲这般高成,谁人不敬重您和李夫人?”

这语气倒是敬重有加,可话里有话叫人怎么听都不顺耳,秦德山感觉自己胸口一闷,偏偏还说不得他何处有错,这话里的软刀子只能闷声接下,险些怒到归西。

秦质淡看一眼,转身自顾自出了堂中,缓步往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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