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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榕(29)

作者: 星旅 阅读记录

南榕惊讶的微张了唇,原是他下的令,怪不得春来姑娘如何都不愿起来。

她微仰着头目中空空的看着他,心中复杂说不出此刻滋味为何,手指微紧,抿了抿唇摇头道:“罚跪已是惩罚了,如此已足够了,你让她快起来吧。”

说话时,手无意识晃了晃,

手腕上似撒娇一般的摇晃令温景州心中微动,他看着她无知无觉垂下的婉净侧脸,目光微移瞥了眼已转身跪向二人的婢女,略一沉吟似是拿她无法般叹道:“既你开口,那便施以小惩为戒,只罚她三--一月月银,如此,南儿可安心了?”

南榕心下一松,只罚钱不伤人已是极好,这罚没的银钱日后她也会想法子挣钱给她补上。如此想开后眉宇便自然舒展开来。

正欲转身叫春来起来才发觉手正抓着他的腕,且被他以手轻覆,温热的触感又令她猛然想起他方才叫她的称呼,瓷白干净的面上霎时飞染胭红,映着春日晨光,院中春花植绿,端得是娇态惑人。

“温公子体贴周到心地仁善,自是最好不过。只是,”

南榕眼睫轻颤,抽回了手,赧然笑道:“温公子叫我南木便好。”

温景州眸色淡淡的看了她几息,同样收手负于身后,语气却一如往常温润和煦。

“你我如今已然熟识,唤我柏卿即好,既你不喜南儿此称,那--”

见她虽仍面有粉色却未有松口之意,温景州眸光微暗继而说道:“木儿可好?”

“......”

若方才南榕是羞涩难承,那么此刻便是尴尬难当,经了今早一遭,她已然对这位性情温润君子端方的温公子有了新的认识,

从前他是温文尔雅行止有度的翩翩公子,而现下,他便是令下命从,说一不二拟定规矩的一府之主。

就好比方才他听了她的请求免去责,却罚不免的主人威严,以及现下他听了她之意不叫南儿,却不应她呼其名而改叫木儿的主见做派,都无不表露出他是一个可温润如玉又自含威严规矩且有些强势的男子。

南榕弯唇笑了下未应他,想到他此刻前来,不由心中一动隐隐雀跃,有心想问他可是为了她治眼之事,却又觉太过直白不够客气,便微提了气含蓄道:“温--公子,你今日怎这般早得闲到此?”

第17章

温景州仿若对她的逃避无有所觉,余光见院内婢女手提食盒垂首恭立,便先问她:“还未用膳?”

南榕好不容易淡下的温度又因他随口一问升了起来,自知定是起得晚了,心内懊恼失礼,胭红的面上带着窘意赧然遮掩:“无甚胃口而已。”

温景州看着她满脸羞意的粉颊,唇角极淡的扬起,命默默行至跟前腿脚稍有不便的春来带人将膳食端上后,自然而然的引着她过去坐下轻笑道:“一日三餐唯以早为最善,”

说话间已用公筷为她夹了些味浓而不腻的菜点置于她手边碟碗:“今日要为你医治眼疾,我已推了诸事,倒是来的早了些。大夫此刻尚还未到,无需紧张,如常便可。”

南榕被他不紧不慢的清润嗓音渲染,窘迫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她深吸口气,暗忖自己这两日因事因人而情绪轻易起伏,实是不够沉稳,两年多都已过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遂便微微颌首道了谢礼貌的问询可要一同用膳后,便从容起筷。

黑原肩挎药箱站在院外仰头看着天色,手摸胡须心中思索何方可能极优极快的治愈院中那位娇客,他一心医道未曾多思府主心思善变,也未对自己被晾在外面心觉不妥不快。不知多久后,待听到有人叫自己才一整药带随人入内。

温景州见她手背细筋绷现,瞥了眼一手把脉,一手抚着胡须闭着眼不时点头,颇显得高深莫测的黑原,手指轻敲桌面,掰开她紧攥着的手将半杯满的温茶送过去,启唇时,温润的嗓音里带着极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莫需紧张,黑大夫的医术在大夏朝堪比国手,他既愿出手定已有十足把握,再有家中药铺为盾,良医良药具备,必可保万无一失。”

温热的茶水透过轻薄的杯壁将热度传递出来,渐渐暖热了南榕因紧张而冰凉的手心。她的心虽因他镇定沉稳的安抚有所舒缓,但身体却无法因此而放松,

她太渴望重见光明了,当看过世间繁华,无尽的黑暗才更令人难以承受。

昨晚她心中因得知或可在一年内复明的惊喜而压在心底的大石落定,今天,乃至于将来的一年内,或者未复明前,她都将因患得患失而每日无法安心。

她抿着唇双目无神的看向右侧,她看不见为她诊脉的大夫脸上神色如何,紧张之下她也记不清这脉他诊了多久,他可能有把握吗,又能有几成把握,那说能将她治愈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的医术又真的有那般精湛,可堪比国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