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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榕(221)

作者: 星旅 阅读记录

见她不言不语,眼睫颤动,温景州以为她已累极,爱怜的抚着她温凉的颊,心疼道:“南儿若累了便安心休息,我已请了休,在你恢复之前都会陪着你,照顾瑾儿,乖,睡吧。”

话落,他抬手欲为她掩被时,忽听得她低声叫他,忙倾身过去:“我在,南儿?”

“温景州,你执着于我,所做一切,是因为爱吗,你爱我吗,”

许是她的语气过于平静,温景州忽觉心中发冷,溢满柔情的眸中倏有慌意一闪而过,他仔细端量她的神情,却未从她白无血色的脸上看出任何表情,但他直觉,她记起来了,

“我对南儿自是因为爱,才会费尽心机,”

“是爱啊......”

南榕缓缓抬眼看他,忽地勾起唇,苍白平静的面容如昙花绽放,幽渺,脆弱,美丽惊人。

“欺骗,囚禁,胁迫,惩罚,让我失忆,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你怀孕,为你生子,对你感恩戴德,对你赤诚相待,完完全全的利己,无穷无尽的索取,这便是你的爱?你对我说爱?!”

南榕已筋疲力尽,可此刻她却凭空生力,僵直的手臂唰的将被子掀开,亦将没了孩子仍然隆起,不堪,变形,丑陋的身体展露出来,她猛地撑起身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明净的双眼再不见柔软安悦,只有强烈的恨,厌恶的痛恨在其中灼灼燃烧,

“不,你不爱,你只爱你自己,你自诩的深情,都只是你名为自私的挡箭牌,强取豪夺欺骗得来的爱,也配叫爱?将我变成傀儡,将我变得如此不堪,让我的人生被谎言充斥,你怎么配说爱我,你怎么配说爱我!”

“温景州!”

“你又骗了我,”

南榕好恨啊,她恨他权势滔天可以为所欲为,她恨她自己竟迟迟未能察觉竟真的为他生下了孩子,她恨,恨老天为何叫她穿越,若早知复明的代价便是如此,她宁愿永不见光明!

想到失忆时与他亲密,与他信任,与他温柔,南榕便想要发疯毁灭,屋中还残留着的血腥味,身.下未曾停歇的阵痛,腹中的空洞,一切为时已晚的绝望,都要将她逼疯了,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南榕喃喃自语着,拖着沉痛的身体隔绝了身外一切定要离开,

“南儿!”

温景州拦住她欲下床的身子,顾不得被她恨意所摄的心痛,稳着声息极尽温柔安抚她:“南儿恨我我都受着,但且先养好了身子我任你处置,南儿乖听话,你便再恨,也不可不顾自己的身子,你且想想你拼命生下的孩子,你还未见过他--”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他说的一切南榕都不在乎,她屏着气咬牙怒喊,拼了命的挣扎,不顾一切的抗争,都只是为了能离开这里,得到一口自由轻松的空气,

可刚刚生产完的身子如若重组不堪一击,她连床都下不了便又被人重新按了回去。

“放开我放开我!温景州,温景州,温景州!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我恨你!”

“啊!!!”

撕心裂肺的喊,歇斯底里的骂,拼尽全力的反抗,却都是蚍蜉撼树尽是徒劳,

南榕赤红着眼恨恨怒视着他,她将她所知的一切恶言恶语化作刀剑向他袭去,她不停的挣动身子不放弃就此妥协,她如要燃烧生命一般汲取了体内最后的力量来做抗争,

哪怕是徒劳,哪怕根本无能为力,直至她力气耗尽,忽地松开手,软软跌落,方才剧烈起伏的胸膛倏然平息,便连呼吸也猛然间几不可闻,灼亮的眼中骤然暗淡,苍白的脸色更显青色,整个人瞬息便蒙了层肉眼可见的死气,

“温景州,我真想,从未与你相遇啊...”

屋中悄声收拾残余惊闻了密辛的婢女震惊之余正欲退下,却忽然间惊慌大叫,

“夫人流血了!夫人血崩了!”

“流血,血崩,?!”

“黑原!”

被她无尽恨悔刺得体无完肤的温景州倏然回神,压下喉中腥味忙冲自外间进来的黑原厉声急命:“立刻止血,绝不能叫她出了分毫差池!”

最坏的结果不外如此,

黑原来不及庆幸孩子已生,还是该苦于她终是走到这一步,忙叫人将他早早备下的参汤奉上,便神情凝重欲来施针,却不经意间看到她空洞死气的眼,他的心中忽然酸涩,

夫人她,不想活了,

“还愣着做什么,立刻施针!”

温景州如何看不出她死志已现,可他不同意,只要他不同意,她便是想死也绝不可能,即便她恨他,他宁愿叫她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