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昭(9)

如意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意喜欢，如意要是和陛下待在宫外就好了。”未央宫太多规矩束缚他们，陛下不能轻松。

刘弗笑笑，抬起一角帘布，现在到了铜雀山下了。林间小道，青山松木。“如意喜欢可以在铜雀山多呆些时日。”

如意开心应下。此次出行，陛下大减随行人员，没有太多侍从，如意甚觉得自在。

铜雀山半山腰建造了一座规模宏大地宫殿，供历代皇帝出游休养。

如意吩咐人安置宫殿，这些本来交由宫婢就好。但是陛下要与她住在一起，如意要亲力亲为才放心。

残忍

“陛下，这是曾皇孙近年所发生之事。”金安呈上竹简。掖庭令张贺因曾是卫太子的家吏，怀念卫太子的旧恩。

同情曾皇孙，对其体贴入微，用私人的钱供给曾皇孙读书。曾皇孙现年十六，与张安世的小儿子张彭祖与曾皇孙同席研读经书，二人关系很好。

此时向东海人澓中翁学习《诗经》。如今高材好学，喜欢游侠，斗鸡走马，广为交结。虽养于掖庭，却常常出行宫外。

屡次在长安诸陵、三辅之间游历，常流连于莲勺县的盐池一带，尤其喜欢跑到卫太子博望苑以南的杜县、鄠县一带地方，去光顾杜、鄠两县之间的下杜城。

噢。刘弗放下竹简，他已经怎么大了。吩咐下去，后日前往杜县、鄠县一带。

闻陛下在此，如意提着食盒来铜雀山的寮台。只见融入山间景色的少年执笔，神情悠然。

如意见金安离得远，宫婢都不在。走到刘弗身边，“弗陵哥哥，你在写什么？”拿出糕点。

正好也写完了，刘弗放下狼毫。看着品色不佳的糕点，猜到出自谁人之手。“练字罢了。”

如意一看，把案上所写吟唱出来：“黄鹄飞兮下建章，羽肃肃兮行跄跄，金为衣兮菊为裳；唼喋荷荇，出入蒹葭；自顾菲薄，愧尔嘉祥。”

刘弗微微吃惊，恍然觉得自己并未像自己所想一般了解她。

这是他八岁初登基诗，有一只黄鹄（天鹅的一种）飞入建章宫内的太液池中，群臣都认为是瑞兆，便趁机为他上寿。

当时自己非常高兴，就赏赐诸侯、列侯和各宗室成员，并作歌吟唱此曲。

“如意怎知此曲？”刘弗接过她递过来的糕点，看着云雾环绕的群山，脚下的长安。在她身边自己才会如此轻松自在。

如意婉约一笑，回道：“作为弗陵哥哥的妻，如意怎么会不关心自己丈夫的一切呢？”这是民间夫妻的称呼。

如意认为他们两人亲密无间，通俗些也无妨。

若是说是皇后，到底是生疏些。

刘弗不搭话，细细品尝手中的糕点，味苦。但没有表现出来，咬了半块就放下了。

如意知道他不喜爱这些，也没说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刘弗牵起她的手，往台阶上走去。“如意以后不要再洗手羹汤了。”如意心一暖，他是知道的。

千层台阶，云雾环绕，两簇身影藏匿其中。

刘弗身体不太好，走到一半便让如意扶他回去。如意扶着他，抬头看着他分明的下颚，心道：“弗陵哥哥，您一定要长寿。”

没有朝堂上的事打扰，刘弗甚觉舒畅。为帝者，权谋天下，隐其心性，这件事在他登基开始慢慢练成。

“今日的字可写完了？”刘弗收笔，看着进来的人。如意捧着今日功课，答道完成了。

以为出了未央宫就不用学习了，没想到只是姜师傅换成了弗陵哥哥还要学习。如意皱起小脸。

刘弗见此，面色一沉，对她不爱习书识字颇有些无奈。如意见他脸色不好，忙说道：“弗陵哥哥别生气，如意会好好学习的。”

如意心里是很害怕他生气的。因为他生气了病就会加重，所以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弗陵哥哥持身体健康，平安长寿。

刘弗摇摇头，略感无奈。她不爱学习知识，他知道。所以趁着不在未央宫这些日子。他要抓紧她的学习，时间不等人。

如今他的身体愈渐下降，她才十三年华，待他去后可怎么办。

刘弗沉默不语，如意不敢打扰他。良久，刘弗牵起她的手，语重心长说道：“如意，我知道你不喜欢习书，但读书写字能让你眼界宽阔，不会只做一个囚在未央宫的小女人。”

如意垂下眼眸，她明白弗陵哥哥的用心良苦。只是她天资不足，脑袋学不好，无法像他一般。

刘弗同她走到西北面，如意从窗台看去，山脉相连其中的长安城，是大汉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

会的

“如意，你是我的妻，亦是大汉的皇后。”顿了顿，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但刘弗知道，自己还是要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