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昭(5)

如意到底是个孩子，陛下随和她也会跟着随和起来，摇摇脑袋，答道：“不是，如意认为陛下也可以随意些，只是在群臣面前应当注意些。”

刘弗听着一喜，纡尊降贵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如意欣喜万分，迫不及待就吃了下去，差点噎住，吃完才发现自己忘了谢恩。本以为陛下会生气，却看到陛下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笑意。

虽然陛下偶尔会对她笑，但那些笑都令人害怕，如意从未见过陛下这般笑。陛下这是在高兴？如意认真看确定是陛下高兴，自然的扬起笑脸。

“陛下，如意真的太有福了，才能遇见陛下。”如意真诚说道，虽然在上官府的日子也很快乐，但是母亲和父亲更加偏爱幼弟，过来才是她。但是在宫里，陛下最疼爱的是她。

噢，刘弗眼角微勾，倒是喜欢她这些话。要想知道，自登基后便没有人如此真诚与他说话，连金家那两兄弟也是。

如意想起陛下问她今日有何事，说道：“陛下，今日如意原是要去上姜师傅的学，可是他们说今日无事，如意今日就不用去上学了。”如意不喜欢上学，但是这是陛下下的令，不得不遵从。

如意不懂，她不知道当皇后也要学习，以为只要照顾好陛下就好了。陛下身体不好，近些日子病才好些她才能见到陛下。

刘弗见她这样，倒是想起年前让人教导她学习之事。女子、尤其是一国之后，还是识字读书好些。

若汝能有他的□□母窦太后一半，他也且放心。他的身体实在孱弱，怕不是有福之人，将来她年纪尚幼尊为太后，若无能怎会被新帝忌惮敬重。

生在皇家，刘弗怎会不知将来的天下如何。现如今上官桀等人蠢蠢欲动，将来必遭霍光击杀，如意的父系会在大汉朝消失殆尽。

来日，待他离去。霍光虽随权倾朝野，但对大汉忠心耿耿，绝不会辜负先帝谋反。但新帝必然不会放过风头功高盖主的霍家，到时霍氏一族和上官一族下场无异。

吕后开启了大汉乱为之始。到时，没有家族支撑的皇后，若新帝仁慈孝道便会尊她为太后，若不慈不孝，怕是能娉比花神娘娘的如意会重入永巷。

掖庭那位此时应有十岁了，先帝留下两道遗旨，其中一道是将曾皇孙刘病已收养于掖庭，并令宗正将刘病已录入皇家宗谱。

父皇认为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留下皇孙便看他的造化了。作为大汉的天子，他怎能不推一把。只是他的皇后还如此年幼，将来若没有能力，怎在未央宫存活。

“皇后既然今日无事，便给朕读读诗经吧。”刘弗吩咐道，“诺。”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

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

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

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

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如意读完，并解释它的含义。刘弗听罢，抬起眸子，问：“皇后为何念此篇？”君子于役讲述的是女子在黄昏时分四年服役的丈夫，忧心深重。

如意脸一红，磕磕巴巴说道：“回陛下，是姜师傅说这是女子思念丈夫的诗，如意想念陛下，故而才读了此篇。”殿内虽有宫婢，但静默似无人。

刘弗轻笑出声，寺人见此默默退出殿内，如意脸越烧得烫，把头埋下去。过来，帝王轻唤。如意拿着竹简挪过去。“想我？”这是刘弗第一次在她面前称我。

如意见他笑，有些呆滞，陛下笑的真好看。刘弗见她走神，指尖点了点她的额。“陛下。”如意捂着额，娇嗲似抱怨。她皮肤细腻，一会额上便有了一抹红晕。

6.夜宿椒房

“朕并非服役的将士，何故？”刘弗问道，本以她会回答不上，“陛下乃为大汉子民役，祐大汉子民康而役。”刘弗刮目相看，她说对了。天子，是为百姓安康劳役的人。

“如意可要什么赏赐？”刘弗此刻心情极好，不管这些话是他人教还是她自个说，都令他十分开心。如意一听，凑前去，贴近陛下的耳边。“陛下，如意想让陛下背如意。”

如意很大胆，要天子背她，但这又是如意想要的。背她？刘弗没想到她要的如此简单亦不简单，只是近来身体欠佳，怕是背不了她，“等朕身体好些吧。”他答应了。

如意顿时眉开眼笑，“谢谢陛下。”刘弗是靠着，如意凑得极近，刘弗扶住少女的腰际，嗯？如意虽被陛下抱过许多次，现在还是微微一愣。

“如意可想成为新妇？”刘弗不知是作何想，如意还如此年幼，年纪轻轻守了寡在宫中终老一生，亦有些不忍。如意以为陛下是要她，娇羞说道：“陛下，如意还小，等如意长大就能伺候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