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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39)

作者: 经年未醒 阅读记录

沈震摇头:“你不敢做,不代表别人不敢做。满朝文武不敢做,自然还有其他敢做之人。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沈震死不足惜,他日……这天下总会有敢说真话之人。”

“沈元帅,忠君爱国,何解?”独孤容秀道。

“我沈震十四岁从军,三十年大小战役无数,杀鞑虏更是数不胜数,为的是保大梁国土上,每一个百姓都安居乐业,不会惶惶终日担心鞑虏的屠刀落下,不会成为亡国之奴。”沈震站了起来,盯着独孤容秀义正辞严说道。

独孤容秀说:“所以,哪怕违背君命也在所不惜?”

“你不会懂。”沈震摇摇头,“以我一人之性命换广阳城几万百姓的性命,我觉得值得。”

独孤容秀讽刺道:“哪是你一个人的命,是你全家的命!”

沈震哈哈大笑:“我说过,公道自在人心,这不就有人为我全家鸣冤了么。”

“就算官家迫于情势不杀你,”独孤容秀说:“但关你一辈子,或者将你全家流放至边远苦寒之地……你、你当初何必要违逆君命呐。”

沈震叹息:“道不同,不相为谋。”

独孤容秀不赞同:“沈元帅,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第20章 各怀心思

梁律有定,除皇帝、皇后及年过七十得特赐的宰执,任何人不许在大内跑马乘车辇,包括太子。

在大内外朝承天门外设有待漏院,朝臣上朝议事、进宫面见圣上等皆在待漏院下马下车,步行进去。同样,朝臣出大内也要步行出来到待漏院乘马乘车辇。

早朝中断,宰执们去登闻检院安抚驱散鸣冤的老人们,在出承天门的一路上,皆沉默不语。

到了待漏院,等着家丁们把马车赶过来的时候,枢密副使阮权忽然出声:“先是煽动学子闹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竟煽动老人闹事,主谋之人可谓用心险恶,诸位相公以为何人会行此恶事。”

枢密使蒋鲲袖手在旁,一双利眼扫过众人,将所有人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

不过大家都是在官场摸爬打滚多年位极人臣,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从谁的狐狸脸上看不出丝毫端倪来。

三司副使刘敏一声轻笑:“阮枢副这话问得真是有意思,半点儿线索都没有就让诸位大相公随便猜?你口中的幕后主谋我是猜不到,倒是你们枢密院勾销房送过来的军费账目与文书上的支出出入甚大,我们三司三番五次催驱你们核对,你们枢密院的都爱答不理,阮枢副,你们枢密院难道不该就此事给官家和我们三司一个说法?”

阮权冷笑:“沈震战败,以致我大梁得纳巨额钱财与猃戎,军费出入甚大,刘省副该去质问沈震才对。”

刘敏人挺胖,圆圆的脸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好相与的样子,实际上要论敢说敢言说话刺人,他认第二,朝中能认第一的就只有知礼仪院事瞿纯仁了。

就听刘省副说:“阮枢副要是这样说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沈时东为朝廷征战三十年胜多败少,缘何去年会败得那么惨,你们枢密院领军国大事,半点儿都不知道?”

“刘欲讷,你这话是何意?”阮权睚眦欲裂指着刘敏。

蒋鲲见此,眉间的褶痕更深,却没有出声,只讲目光投向了三司使王准。

王准低声与左槐说话,也不知发现蒋鲲的目光没有,还是发现了故意装傻。

“阮仲平,你激动什么?”刘敏笑眯眯揣着手,“还是说你们枢密院真有什么问题,你心虚了?”

阮权的胸膛剧烈起伏两下,很快又平复下来,语气也不气急败坏:“刘省副说这话才真叫不心虚,试问你敢说你们三司就半点儿问题都没有?”

“别的衙门我不敢打包票,对你们枢密院,咱们三司可是尽心尽力,但有索取几乎无不应允。”刘敏白胖脸上挂着的笑容霎时一收,换成痛心疾首的表情,说:“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我们三司虽然觉得你们枢密院的军费账目有问题,但为了国朝安定,为了让前线将士作战心无旁骛,为官家守住每一寸国土,你们但凡有所要求,我们可都是火速响应的。阮枢副,你认耶不认?”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懒与你多言。”阮权一甩袖,不接茬。

正好这时各家的家丁把马车赶来,诸位宰执先后上车,阮权挥手示意让自家马车在后头跟着,他低声跟蒋鲲说了一句,随后上了蒋鲲的马车。

刘敏白胖的脸又挂上笑眯眯的表情,见此状笑容也没变过,笑着向王准一拱手,上了自家的马车。

各家的马车摇摇晃晃驶离承天门,然后出宣德门,往登闻检院走。

另一边,太子萧珉目送文武百官出了紫微殿,在御座前站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发现二皇子萧珹也还在,对站在丹陛上的萧珹道:“二弟原来还在,既如此,便随孤去瞧瞧父皇吧。”说着就走下丹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