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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25)

作者: 经年未醒 阅读记录

一般案件是不会敲响这面登闻鼓的,每每这登闻鼓一响,都是或可动荡国朝或是令人发指的大案。

登闻检院的判院刘琪听到外头鼓声响,心口重重跳了一下,慌得很。

令史小跑而来,喊:“刘判院,不好了,不好了……”

刘琪就很怒,本来就心慌,给令史这么一喊他整个人更不好了。

不爽斥道:“喊什么喊什么,一惊一乍的,本官好得很!”

“不是啊,刘判院,”令史哭丧着脸说:“外头聚集了好多学子,敲了登闻鼓,要为沈元帅伸冤。还说枢密院、三衙禁军、永兴军路、各路厢军、审刑院皆有奸佞细作,是为要亡我大梁,喊着要诛奸佞、清君侧!”

扑通!

本来好好坐在椅子上的刘琪浑身一软,整个人掉椅子下面去了。

“哎呀,刘判院,你怎么摔了?”令史赶紧去扶他,边说:“刘判院,你快想想办法吧,咱们怎么办呀?”

刘琪推开令史不肯起来,嘟囔:“想什么,想什么办法!本官要是有办法还至于摔跤吗?去去去,别扶我,我就在这里坐着!”

令史唉声叹气,脸苦成一团黄连。

门外两个书写人探头探脑也是一脸苦相。

登闻检院官吏四人,通通都是一张黄连脸。

院里四人苦脸想逃避,鼓前的学子和百姓却越聚越多。

不断有百姓赶过来,有人问:“我听说有好多学生在为沈元帅伸冤,是不是啊?”

“喏,怎么不是。”被问之人就直直那些激愤的学子们。

那人就说:“嗐,总算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了,沈元帅明明杀猃戎鞑虏杀了那么多,怎么会通敌叛国。别的我不知道,沈老封君和沈夫人都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呐。”

就有人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沈家人是伪善呢。朝廷说沈震通敌叛国难道还有假?”

“朝廷就没有冤假错案吗?”推崇沈元帅的人愤怒道:“若非有沈元帅在边关杀敌,岂能有京城的安宁日子,哪还容得你在此胡吣!”

“怎么?我说错了吗?去年为什么会打败仗,肯定是沈震于猃戎里应外合!”

“你这泼皮胡说八道,我打死你!”

此处顿时打成一团,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走开了一些,以免误伤自己,有老者上前劝架,二人倒不敢对老者动手,听话地分开了。

“你们呀,不要乱说话。那些学生明显是被人利用了。你们也被人利用了?”老者教训道。

五步开外的地方,一名身着直裰的青年郎君对身侧戴着长及脚踝的幕篱的女子笑言:“这老丈倒是看得明白。”

“嗯。”女子应了一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青年郎君问:“王姑娘怎么会想到利用这些学子闹这么一出?”

幕篱一动不动,也没有声音发出来。

怎么会想到利用学子们闹事?

自然是拜萧珉所赐。

王妡嘴角扯出一道冷厉的弧度。

她封后之后就被无子之事困恼,随着时间愈演愈烈,在她被废的前一年就有学子大闹登闻检院喊着“中宫无子,皇后失德”,闹着要让萧珉废后。

当时她正在为选择送去猃戎和亲的宗室女烦心,得知民间那些无知学子如此闹,直接气昏过去。

直到被废后,她才知道,这都是萧珉暗地里的手笔。

“王大姑娘厉害。”青年郎君识趣不再多问,笑着恭维王妡。

“不及你闵子建。”王妡说:“我只是搭个.梯.子,你倒是很能往上爬。”

青年郎君名唤闵延章,字子建,幽州人士,沈挚的至交好友。

与王妡达成交易后,沈挚就将此人告诉了她,暗示此人手里握着永兴军路及捧日天武四厢军的贪墨罪证。

“王大姑娘可去外城那边儿通柳街第五户人家寻此人。”沈挚将底牌掀给王妡。

王妡没有问沈家既然还有底牌为什么不用,没有必要问。

能用他们怎么可能不用,沈元帅定然是有什么顾虑,宁愿慨然赴死也不握住最后的一线生机。

“别的不说,我定然将你祖母和母亲接出去。”王妡郑重许下承诺。

沈挚抱拳,眼中尽是决绝。

待王妡遣人去通柳街找到人,互相试探确认后,便得知了沈家最后的底牌是什么,也了解沈震元帅为何放弃最后的生机。

殿前司、捧日天武四厢军、永兴军路转运司,从禁军到厢军到监官全都有问题,去年大败于猃戎非是一朝一夕一处溃堤,而是整个堤坝都腐坏了。

然而查处军中贪墨者,枢密院也脱不了干系。枢密院都牵扯上了,怎么可能不朝野动荡。

沈震心存大义,宁愿全家赴死也不想国朝动荡百姓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