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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10)

作者: 经年未醒 阅读记录

谢氏哪敢说那是自家姑娘求仁得仁,只得唉声叹气,让旁人都以为那是太子的算计,他们王家的姑娘是倒了霉了。

闻氏果然这么认为,眼中同情更甚,还想叫来王妡来安慰几句,却前后左右都没瞧见人,遂问:“你家姑娘怎么没看见?”

谢氏满面愁容地说:“她……身子不适,今日便没有出来了。”

闻氏就更同情了,心说:恐怕是为婚事焦心罢。

谢氏成功误导了闻氏,届时经由闻氏的嘴再传给其他人,把王家放在被算计的位置上,尽量与太子割裂,哪怕今后太子被……他们王家也能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只是可怜了她女儿。

哎,世事难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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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的王妡借口身子不适没有跟家人一道去浪沧园踏春,在家人都出去后,她带上紫草香草和几个护卫也出了门,马车一路驶向禁中台狱所在之地。

她是特意选在上巳这日,并已经踩好点找好几个台狱当差的小吏,拿钱“砸开了”台狱大门。

沈震“通敌叛国”后,全家老少都被抓起来关在台狱里,连沈震已过耳顺之年的老母亲都没有放过,也因为此朝中对官家和审刑院颇有微词,迫于压力,沈震的家人被换到了台狱最外围的牢房里关着,然沈老夫人依旧没有被放出来。

这倒是方便了王妡,若沈家人都关在最里面的死牢,她用钱开道不惊动旁人是做不到的。

“女公子请,那沈挚就关在左边第四间。”狱卒把门打开,毕恭毕敬地请王妡进来,但她的两个侍女和四个护卫都被拦在狱外,“几位大哥大姐就先在外头等着吧,毕竟这是台狱,咱也不好放太多人进去。”

紫草当即就拉长了脸:“这阴森牢狱,岂能让我家姑娘独自进去,我们定是要陪同护着姑娘的!”

狱卒很为难,他收了钱让王家的女公子进去已经是违规,若被人知道就完蛋了,哪还能让王家的仆役也跟进去伺候主子?

“无妨,你们在外头等着。”王妡制止了紫草继续为难狱卒,示意她把荷囊给狱卒,转身走进台狱大门。

紫草瞥了瞥狱卒,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囊扔给他,说:“我们姑娘赏你的。”

狱卒接住荷囊打开一看,里面满满一袋小金裸子,掂了掂怕是有十两,他顿时眉开眼笑:“王家女公子不愧是要做太子妃的,端庄贤淑,高贵大方……”收了钱,好话滔滔不绝。

“行了行了,越说越没边儿了。”紫草挥手打断狱卒,不理狱卒请他们去旁边的值房休息稍等,与香草二人忧心忡忡盯着台狱大门。

王妡一进去台狱,门边值房里值守的书令史看到她立刻迎上来,低声问:“可是王家女公子?”

她点点头,扔了一个荷囊给那书令史,后者接过放进袖笼,说了声请跟我来,将她带到了关押沈震之子沈挚的牢房前。

沈震长子沈挚年十三便跟着父亲上阵杀敌,英武少年,奇兵绝谋,骁勇善战,去岁那一仗他在云州以三千骑兵奇诡破猃戎三万大军,保住了岌岌可危的云中城,为援军的到来拖延了时间,也为幽州广阳城减轻了压力。

然而他的这一场胜仗终究改变不了惨败的结局。外有强敌、内有奸细、朝中亦有贪墨盘剥,甲胄腐朽、兵刀卷刃、粮草掺石,援军没有及时到来,官家下诏招沈震阵前还朝,内因外困。幽州知州战死,沈家军的将领十去七八。

听闻审刑院去提沈震沈挚父子俩时,边州百姓夹道阻路,哭声震天,边州百姓爱戴之情可见一斑。

从去年冬天被下台狱到今春三月,几个月时间,沈挚形状看起来倒不算太狼狈,即使穿着粗布衣裳坐在干草堆上,笔直的身形也像是坐于高堂之上,脸颊消瘦但无损其俊美的容貌。

王妡站在牢门外定定看着这位素未蒙面的少年将军许久,牢房里的沈挚亦早就发现了她,鹰隼般的利眸不闪不避直视过来。

“开门。”王妡对书令史说,目光却在沈挚身上分毫不移。

书令史惊骇道:“女公子,这、这不合规矩。”

王妡转过头去,幽深的目光看得书令史心底发颤。

“既然我已进了第一道门,又何妨进第二道门。”王妡再去看沈挚,“难不成你们还怕开了门他逃跑?他不会跑的,他全家人都在牢里,跑了不就是坐实的罪名。”

书令史犹豫了片刻,手摸到袖笼里鼓鼓囊囊的荷囊,暗暗一咬牙,拿出钥匙来把牢门打开了。

随着书令史的手摸上牢门锁链,里头的沈挚动了动,慢慢站了起来。

书令史睁大了眼,生怕自己门一开沈挚就从里头打出来逃跑,于是祈求地看向王妡,不想也不敢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