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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贵妇(290)

窘迫让她的脖颈都浮上了一层海棠薄粉。

魏曕猛地将她锢到怀里,另一手抓住她下意识推过来的手,俯身在她耳畔道:“王妃尊贵,怎么也来伺候我这粗人?”

殷蕙只觉得脑海里轰的一声,然后他竟真的像个粗人那般对待起她来。

恍惚间,殷蕙也好像变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虽尊贵美艳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王妃,平时簇拥她的仆人侍卫乃至王爷夫君都不见了,只剩一个不知从哪里闯进来的粗野狂徒。

等殷蕙被他起床的动静吵醒,困顿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床侧,正在穿衣裳。

因为那衣裳很是陌生,殷蕙本能地往里面瑟缩了下。

魏曕见了,眼里浮现笑意,她还真把他当哪个粗人了不成?

殷蕙下一刻就认出了他,也没有错过他那个短暂的笑。

脑海里浮现一些画面,殷蕙瞪他一眼,抓起被子盖过脑顶。

魏曕也没在意,出去一趟,确定孩子们还都熟睡,他再去院子里看了看,然后折回来,坐到床边。

殷蕙背对他躺着,问:“什么时候了?”

魏曕道:“不早了,等你收拾好,我就让人把树苗送过来。”

这其实也是在催她起床,别再赖着了。

陶然居就三间简陋的屋子,等会儿花匠们在院子里走动,她堂堂王妃在里面酣睡,成何体统?

殷蕙哼了哼:“王爷是怕哪个粗人再闯进来吗?”

魏曕捏了捏她的耳朵,他自己可以做粗人,真正的粗人,连一丝接近欺凌她的可能也不会有。

闹归闹,殷蕙也知道该做正事了,在被窝里转个身,叫他去桌子那边坐着。

魏曕也就坐过去了,一边喝茶,一边看她躲在帐子里,一件一件地把衣裳穿回去。

少顷,夫妻俩衣衫齐整地走了出来,魏曕去后院看着花匠们运来带土移栽的果树树苗,樱桃、桃树、枣树、橙树,一种两棵。

等长风带着花匠们退下,衡哥儿三兄妹也醒了,兴高采烈地来看爹爹种果树。

殷蕙也跟着孩子们看,看魏曕卷起袖子,挨着墙角分别挖了八个树坑,堂堂王爷,一把铁铲挥踩得越来越熟练。

“父王,今年能吃到樱桃吗?”

循哥儿馋嘴地问。

魏曕看看那两棵还没有宁姐儿胳膊粗的樱桃树,推测道:“明年吧。”

他说这话时,衡哥儿、循哥儿、宁姐儿将一棵樱桃树围成了一圈,都仰着小脸观察着樱桃树枝。

殷蕙的目光,定在了衡哥儿的小脸上。

这辈子,她能陪三个孩子一起等着明年的樱桃成熟,上辈子呢,上辈子的衡哥儿,还有娘吗?

一缕轻风吹来,樱桃树苗的嫩绿叶子微微晃了晃。

殷蕙也恍了下神。

她忽然希望,这世上并没有什么重生,只是这辈子十六岁的她忽然得到了上辈子二十五岁的殷蕙的记忆,在她根据这份记忆努力改变处境的时候,那个二十五岁的殷蕙也还好好的,她会在辗转反侧一夜过后悠悠醒来,或是继续生气不许魏曕纳妾,或是对魏曕死心接受了温如月,但无论如何,她都会一如既往地陪在衡哥儿身边。

当蜀王府陶然居的两片菜地已经冒出一片青翠的小芽时,永平帝也要带着儿孙与大臣们去皇家别苑春耕了。

大臣们可以直接去城外等待,魏曕五王与两位驸马都带着符合年龄的孩子们来了皇宫。

四爷魏昡竟然也把八郎带来了。

八郎今年也确实虚五岁了,可小家伙腊月出生,这会儿还是小玩童一个,能学会种地吗?

二爷魏昳笑他:“老四真是的,你就是不带八郎,父皇也不会说你,何必叫八郎吃这个苦头。”

他有点怀疑四弟故意要在父皇面前表现。

魏昡在燕王府的时候就听多了二哥二嫂的阴阳怪气,虽然那几年他年纪小,可兄嫂们之间的话锋,听多了他也能分辨出来。

“就种一天地,能吃什么苦头,二哥把春耕说得这么苦,小心吓到孩子们。”魏昡轻飘飘地回道。

八郎果然一副要出去玩的兴奋劲儿,而二郎却微露苦相。

永平帝到了,今日他没有穿龙袍,只是穿了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褂子,头戴布巾,一副农人打扮。

见儿子女婿里面只有老大端王魏旸穿的是细布衣裳,其他依然是锦衣华服,永平帝哼了哼,率先朝前走去。

魏旸等人紧随其后。

大人们骑马,孩子们坐在各家的马车中。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皇家别苑待耕的田地前,阳光已经有些晒了。

大郎等孩子们纷纷下了马车,永平帝随意瞥过来,忽然发现老三家的五郎、七郎都变成了一身粗布短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