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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敌人都对我俯首称臣(7)

凌父对凌杰抱有重望,定然不能看着他自毁。然而解铃还须系铃人,想要解开凌杰的心结,就要找到那个根本。

毕竟是在朝堂上摸滚打爬过的,凌父不过略施手段,便查到了端倪。

就是凌杰买到的那本古籍。

虽然乍一瞧十分古旧,可却是赝品。至于其中的内容更是大大的不妥。看似字字珠玉妙笔生花,实则却皆是将人引入歧途的假象。这里面的每一篇文章,破题之法都是错误的,若是念惯了这样的东西,正经科举之中必定是毫无胜算。

与此同时,凌父在仔细审过凌杰的贴身小厮后,也调查了所谓卖书之人。可却完全寻找不到。如此看来,这定是有人恶意陷害。而能做到这些的,唯有一人,就是童攸。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沟壑,且睚眦必报,日后若成气候,本家恐怕基业不保。

此子绝不能留。

只可惜没有什么好的借口。突然,一个细节自凌父脑海中浮现。他依稀记得,在童攸刚来上京之时,好像听人说过,童攸的身世似乎有些不妥。若真是这样,那便最好不过。可若传言有误……他也有法子以假乱真。

凌父心里想着,提笔写了几封书信,署名是凌氏宗祠的族老们。刚一写好,他便命人快马将信送出去。然后自己独自去了凌杰的屋里。

这一夜,凌杰屋里的烛火直到天明都没有熄灭。而第二天,重整心境的凌杰便突然出现在了学堂之上。

彻底的蜕变。

和以往不同,在经过了之前的磨砺之后,凌杰已经脱胎换骨,洗掉了骄傲和浮躁,变得沉稳下来。与此同时,他骨子里那种世家权贵才能培养出来的贵气优雅,也一点一点显现出来。

凌氏凌杰,再次走入众学子的视线。然而,此时此刻,童攸的老家,却已经乱成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凌父:苍了天了,我一定要干掉这个从分家过来的小婊砸!

第6章 寒门学子的复仇(6)【捉虫】

隰县,童攸故里

素日平静不已的小县城最近格外热闹。原因无他,本地乡绅凌老爷的嫡子连夺小三元案首。

对于这种相对闭塞的地方来说,一个童生就已经十分令人仰望,至于童攸这个小三元案首就更是犹如文曲星下凡一样让人敬仰不已。

凌老爷也同样大喜过望,在门口连摆三日流水席庆贺。就连县太爷也亲自到场,喝了一杯水酒。

然而没过几日,祸事就突然从天而降。

起先是一则莫名其妙的流言,说童攸母亲识文断字,教子有方,难怪儿子这般出息。这原本并不稀奇,可渐渐地,风向就变了。一个闭塞的小县城,就连男子都不见得能认识多少字,怎的一个女子就能如此特别?

于是,“童攸母亲原本是官家小姐,只是母家是前朝罪臣,被贬谪后才流落此地”的流言不胫而走,一夜之间,竟是传遍大街小巷。

一开始,大家不过当做茶余饭后的八卦消遣。但是接下来,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凌家本家竟然派人过来彻查,并且没过多久,这顶罪臣之女的帽子就死死的扣在了童攸母亲的头上。

甚至凌家宗族还打算强行开宗祠,强迫童攸的父亲,要么将他母亲休离,要么把妻充妾,令娶高门贵女,至于童攸,也要贬作庶子。

因为无论如何,凌家嫡系血脉之中都不能容忍有这样的卑贱存在。

真真是天方夜谭,扯淡至极,只要长了脑子的都会察觉到蹊跷。然而宗祠族老皆被收买,和凌杰父子同流合污,竟无一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很快斥责的信函就送到分支,只等择日开祠堂祭祖审理。

“老爷……不行,不行就休了我吧。这样对清儿也好。”童攸母亲握着丈夫的手潸然泪下。

“万万不可。”童攸父亲断然拒绝。他虽然没什么见识,但却不是傻子。这事来的莫名,分明就是本家找个借口为难他们。再联想到之前童攸那边送来的消息,多半是本家那位被称作神童的小少爷意外落第,对童攸心生不满,才出手报复。

是非曲直已经十分明了,可即便这样,本家势大,童攸父亲也别无他法。时日一久,竟因愁所累,垮了身体,缠绵病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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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

凌父看着底下人的回报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事情进行的很顺利。不过,逼迫童攸母亲下堂只是他的第一步,后面他要做的,便是彻底断了童攸的后路。

将先前的打算又仔细琢磨了一遍,凌父算计着开宗祠的时间,又写了几封书信命人连夜送出。

与此同时,凌杰那边也配合着父亲有所动作。

大安有规定,国子监非五品以上官员家眷不得入学,唯独小三元案首可以例外。

眼下的国子监祭酒是凌杰母亲娘家舅舅,因此院试过后,由于凌家出手压制,国子监迟迟没有通知童攸入学。

至于凌杰则是趁此机会在众监生中站稳脚跟,甚至给人造成一种猜想,他之所以落榜,不过是遭人陷害。至于陷害他的是谁,不言而喻,自然是童攸。

尚未见面就狠狠地黑了一把童攸的人品,而后,凌杰又趁机将童攸是罪臣之后的消息散发出去。

“凌兄此言当真?”有监生着急的询问凌杰。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过童攸本人,但是却皆对这名小三元案首有所耳闻。

“哎,家门不幸。”凌杰黯然的摇摇头。他虽然没有给出明确答案,但面上的神情已经道出一切。

举座皆惊,而后便是一片愤怒的喧哗。

国子监的这帮监生们本就是高门贵子居多,对童攸这种平民出身十分不屑。更何况童攸的案首身份也同样带给他们巨大的压力,童攸年纪小又天资聪颖,一旦进来,未来必定要大放异彩,没准还要将他们这些贵子通通踩在脚下。这才是最令人无法忍耐的。

因此,这些监生们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忍无可忍。

“国子监素来清明,怎能将乱臣之党招入其内?”之前追问凌杰的监生愤而怒骂。

“没错!这是没有王法了。那隰县的县丞也是废物,这种罪臣之后竟也给了保举。”

“给了保举又如何?我大安国子监眼里却是容不得沙子。诸位学兄,可愿同小弟一起联名上书,揭发这图谋不轨之人?”

“这样最好,算我一个。”这些监生们吵嚷着,开始起笔,联合上书给国子监祭酒,禁止童攸入学。

凌杰看着并不说话,可心里却是得意极了。

之前院试,他被童攸算计,非但没有考上秀才,还在亲朋面前脸面尽失,恨不得一死了之。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到了童攸遭报应的时候。

说到底,还是他用的手段不对。凌杰回想起父亲对自己说过的教导。他们是官,童攸是民。只要有权利在手,磋磨一个无名小卒就是举手之劳。

眼下他不过动动嘴,就轻而易举的断了童攸的前程。在想到父亲后面的打算,他眼中的快意变得越发深刻。

再饱读诗书那又如何,在绝对的权利面前都是不堪一击。之前和童攸之间的院试之仇,忍耐到现在也合该一一偿还。

童攸这次,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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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府这边步步筹谋,而童攸那边,也同样收到了消息。

先是国子监千人上书导致他失去入学机会,而后随之而来的家书也让童攸彻底了解了事情始末。

明争不过,便耍阴谋。煽风点火,颠倒黑白,以权势相压,试图害的人家破人亡,前程尽毁。如此卑劣的手段,也就只有凌家父子那种人渣才能毫不犹豫的做出。

看着家书上字里行间的凄然,童攸略思索了一会,心里便有了主意。他提笔蘸墨给家中写回了封信,然后又仔细嘱咐了那小童一遍,这才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少爷,不要紧吗?”小童显然已经被这样的突发事件吓到,欲哭不哭的拽着童攸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