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熙就说：“所以，分解一下。譬如淬火机床，现在有多少家企业要，总要需求量多少台，每家企业各要多少台。”
“我们每个设备心里都有数，那么到时候即便没有成套的，我们也可以分别进口进行组装。而且这种单机买，其实更便宜。”
王希压根没想到这些，一听连忙说：“我明白了，我这就做。”
何熙还吩咐：“二手设备比较麻烦，涉及的面非常广，很多设备没有听过见过，你遇到了不懂的不要含糊过去，他们这些厂子不是后面留了电话吗？打电话过去，一定要问清楚。什么型号，什么用途，都要心里有数。”
王希眼睛亮亮的：“我会的。”
杜大海本来还没觉得何熙能怎么样，却没想到听起来挺有规程的。他不由过来好奇地看了看，不过一看就打了退堂鼓，这也太麻烦了，他就没吭声，又干自己的去了。
何熙看在眼里也没说话，而是跟着王希一起整理起来。
有她在，其实就是个小型图书馆资料库，王希只觉得问什么她都知道，很多他不明白的，问问何熙，何熙不但能解释，甚至连这东西怎么来的，干什么用的，配套是什么，都能说清楚明白，那还有不懂的吗？
何熙虽然说给企业打电话，但其实压根一个也没打。
别说王希，在旁边听着的杜大海都啧啧称奇。
这么一个问一个答，两个人手脚都快，再说何熙直接扑在了工作上，连招待所都没回，中午饭和晚饭都是让王希去食堂买回来的，工作进展也快。
等着晚上八点半，顾孟平过来敲门说：“再不去招待所，要关门了，你今天得睡办公室。”
何熙这才直起了腰，转了转已经酸痛的脖子，二百多家企业，已经干了一百来家了。
何熙倒是想连夜加班弄好，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她这个身体，是万万累不得的，只能罢休。
何熙跟还不肯抬头的王希说：“你也收拾收拾赶快回去吧。明天接着弄，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王希就说：“我手上这家正好弄了一半了，弄完就走。”
何熙又叮嘱了一下早下班，把东西放好，拿着行李离开了，招待所就在门口不远处，这会儿正准备关门呢，瞧见何熙过来了，服务员都说：“你怎么这个点，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何熙前一阵子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跟大家都熟悉，笑着说：“来了就加班，没顾上。”
一听这个，可以当何熙阿姨的服务员忍不住摇摇头：“干工作也不能这么干，赶紧休息吧。你原先那屋空着，我已经打扫出来了，你还住那儿吧。”
何熙点点头，扭头跟顾孟平说了再见，就上楼去了。
倒是顾孟平，送完人直接上了自行车，回了家。他家就住在部委不远处的一个家属院，瞧见是他，门卫就直接把门开了，顾孟平说了声谢谢，推着车进去了。
这会儿家里只有客厅亮着灯，大概是听见开门声，他妈从楼梯下来，问他：“最近工作不是告一段落了，怎么还这么晚回来？”
顾孟平一边将大衣围巾摘下，一边说：“有点事，加了会儿班。妈，你休息就可以了。”
林淑琴并没有上楼，而是直接下来了，跟着顾孟平屁股后面问他，“给你留了饭，张姨放在锅里，应该还温，再吃点吧。”
顾孟平摇摇头，“不用了妈，我不饿，我还有点活，还得加会班。”
这是正常的，林淑琴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评判什么，而是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喝水的顾孟平说：“听说何熙来京城了？”
顾孟平的动作就停下了，疑惑的看着他妈：“你怎么知道？”
林淑琴说：“爱华的妈妈今天约我看电影，说是本来想和爱华看，结果她老板来了加班，问我有时间吗？我这不就知道了？是二手设备的事儿吧。”
顾孟平听到是孟爱华她妈泄露的，也就不奇怪。
孟爱华的妈妈徐秀娟和他妈林淑琴是大学同学，多年的闺蜜，再说何熙来京城也不是需要保密的事儿，消息这么传递很正常。
不过，他并不愿意林淑琴管何熙的事儿，他直接说：“妈，工作上的事儿您就不用打听了。这不好。”
林淑琴就知道自己儿子这样，公私分明，家里的身份不带到单位，单位的事情也不需要家里管，连说都不说。他自己这样，说起别人也这样。
林淑琴也不是必须要管，就是提醒一声：“我这不是打听她工作的事儿，我这是关心你。我知道你对她很关注。我对儿媳妇没什么要求，出身高低无所谓，能力有学历也可以放低，人只要善良能干就可以。但是有一点，我们这样的人家，一定要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