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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38)

作者: 淞宴 阅读记录

骆窈确实感觉到自己最近有点焦躁,但这种焦躁的成因她无从得知,只能祈祷例假快点来,让她随意填个答案,然后再赶紧滚蛋。

半期考后,燕城已是深秋,冬天的冷意悄悄冒头。

这天骆窈回到家,继父薛宏明正在客厅里吸烟,见她进来立马摁灭,说了句:“回来了。”

“嗯。”

骆窈穿过来这么久,鲜少和他有交流,因为在薛宏明看来,这样的家庭关系需要懂得避嫌。

一开始她觉得骆淑慧或许和他有进一步的可能,但了解到当年的往事后,她又不那么想了。

骆淑慧的家庭在这时候并不少见,家境贫困、孩子一堆、重男轻女。她和骆窈生父是相亲结的婚,上午见面下午领证,毫无感情基础可言,但多年来的耳濡目染让她渐渐适应了家庭生活,她不知道丈夫为什么是丈夫,但知道丈夫是这个人就行了。

后来丈夫走了,她又开始面对贫困、兄弟姐妹和重男轻女的父母,且她的父母正在为她物色下一个能出聘礼的人。

骆窈生父是因为救火牺牲,厂里自然也要派人去慰问。当时薛宏明看到骆淑慧家里的场景,就跟他们说那我娶她,前提是你们断绝关系。

于是薛宏明就变成了恩人。她觉得自己和女儿是外来者,要求太多就变成了得寸进尺,因此不敢有逾矩。

骆淑慧虽然看上去柔顺,但在某些方面尤其执拗,谁也说不通。

至少现在还不行。

骆窈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要回房,薛宏明却叫住了她:“等一下骆窈。”

“你坐,我有件事和你说。”

骆窈点点头,在另一边沙发坐下问:“什么事儿啊?”

薛宏明咳了几声才道:“林安那边传来消息,你姥姥姥爷过世了。”

骆窈一愣:“两位?”

“嗯。”薛宏明说,“说是你姥爷跌到了河里,你姥姥拿树枝去拉,结果也被拖下去了。”

“哦。”骆窈没太大反应。

“你妈那边你找时间和她提一下,虽然断绝了关系,但这么大的事儿总是得露个面。”

骆窈扯扯嘴角:“好,我跟她说。”

见事情已经传达到了,薛宏明颔首,起身准备离开,骆窈却开口:“爸。”

薛宏明顿住:“嗯?”

“少抽点烟,熏死了。”

薛宏明轻笑一声:“再说吧。”

骆淑慧听到这个消息时表情比骆窈想象得冷漠,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那就去一趟吧。”

于是骆窈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索性课程不多,又是接近尾声,辅导员听到她的理由,很快便同意了。

……

燕城到林安大约一天多的车程,这是骆窈第一次做绿皮火车,原以为和以后的快速旅客列车差不多,但坐了才知道,想象还是太美好。

好在薛宏明给她们买了硬卧,穿过一节节拥挤到无处下脚的车厢,找到自己的铺位,骆窈才终于松了口气。

睡是不可能睡着的,她只能迷迷糊糊地躺一会,分辨一下到底是左上铺的呼噜声更难听,还是右下铺的。

失眠的夜晚令人胡思乱想,骆窈脑子里纷乱一片,可仔细捋起来,好像又有迹可循。

她似乎很久没见过“梦中情手”同志了。

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好了没有,老实说,如果没好她会更喜欢,但这样诅咒别人是不是不道德?

“骆窈?”

嗯?她居然能在这种环境睡着做梦,看来适应能力果然是可以培养的。

“骆窈。”

啧,怎么就在心里小小诅咒一下也能被人跑到梦里逮着啊。

“骆窈。”

不过这个声音听着也太真实了。

骆窈撩起沉重的眼皮,却见那个梦中人在眼前慢慢形成具象。

纪亭衍穿着简单的外套长裤,里面的衬衫一丝不苟,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鼻梁上的窄框眼镜突然滑落下来,他曲起手指按住镜框往上一推,骨节处的伤跑了没影儿,只有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冲她浅浅一笑。

她的呼吸突然一滞。

“窈窈?窈窈?”

感觉自己身体被轻轻摇晃,骆窈一下从梦中惊醒,眼前哪儿来的纪亭衍,只有骆淑慧在催促她:“快下车了,你去洗漱一下吧。”

“……好。”

骆窈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直至确认这不是梦中的另一个梦,才懊丧地长叹一口气。

她大概知道最近的焦躁是从何而来了。

是她经由岳秉一事打开并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后,仅存的良心在和欲望做无限斗争。

她对纪亭衍可能有很肤浅的喜欢,这种喜欢来自见色起意,但具体什么时候成形又说不太清。

骆窈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疼。

难道要对纪亭衍说,我可能想对你短暂地耍一下流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