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晨昏时(46)
“你中枪了!”
路晨阳强忍着剧痛,兀自一声不吭。
只见他腹部的中枪口鲜血汹涌地冒着,他一只手捂住伤口,一只抓方向盘。
温热黏淍的鲜血不停地外冒,手掌根本掩不住,一个劲儿地从指缝冒出来,看着让人手脚发软。
于景景双眸霎时间被泪雾笼罩,眼前人趋于模糊。
已经开了好长一段路了,路晨阳确实周围已经安全后,这才缓缓将车子停下来。
停稳车到路肩,路晨阳仰头靠着椅背,紧闭眼睛,伤口疼得他大口地抽气,胸膛剧烈起伏。
于景景强忍着泪水:“我们怎么办,现在你怎么办……”
看到路晨阳这样,于景景大脑感觉快要炸掉了,就如同天地初开的混沌一般。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遇事情一下子就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眼泪还特别不争气地流出来。
路晨阳稍缓了片刻,开了车门,声音沉重地说:“一会儿你来开车,可以吗?”
“我……”
于景景的话还没说出口路晨阳就抢着说:“没驾照也给我开,我教你!”
于景景呆滞了一秒,弱弱地说:“我有驾照。”
“那你就别废话。”
“可是你这样……”她顿了顿,说,“不如我现在给你处理伤口吧,反正车里有工具和药。”
“别浪费时间了,我们的伤员已经拖太久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没事,能撑得住,赶紧走。”
于景景还想劝他,但转念一想,医疗队受伤的人和受伤的维和军人都还在等着他们回去,他们确实浪费不起时间,于是她哦了声,擦干了眼泪,乖巧地从副驾驶座坐到了驾驶座。
彼时,已经是黄昏了。
前方是一片金黄色的落日余晖,浓烈得像拉满了饱和度条。金色云层之上,圆圆的落日悬于正中,放射着一日之中最后的阳光。
夕阳铺洒在这段平直向前的公路,公路尽头仿佛延伸到天尽头,路上的车辆好像最终是要和日落一起沉寂于天的尽头。
第21章 结痂往事
车子开回发生事故和被恐怖袭击的黄土堆,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天刚擦黑。
这时,留守的维和军人连忙过来帮忙搬医疗用品下车。
于景景搀着路晨阳出来,他的战友看到了,紧张问发生了什么事。
于景景将已经痛到晕厥过去的路晨阳平放下地,简短地说:“恐怖袭击。”
说完,她回头冲医疗队的人说:“没受伤的,或者受伤不严重马上过来帮忙伤员处理伤口。”
话落,医疗队里没事的人纷纷拿了药和工具就给伤员处理,帮不上忙的军人则守在一边看。
于景景戴上手套,给路晨阳打了支麻醉,随后拿上剪刀,将路晨阳的衣服剪开,将伤裸。露出来,给伤口清洗消毒,再消毒过的刀小心地割开伤口表面,以使可是将镊子伸进去取出弹片。
旁观的维和军人见那腹部的伤口血肉模糊,不禁眉头深锁,不敢多看,偏过头去。
于景景却像司空见惯一样,神情冷肃,没有多余的表情,正聚精会神地在做这一连串动作,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分心。与此同时,她还不忘一直监测呼吸和脉搏,担心会休克。
于景景手稳如泰山地用镊子将弹片取了出来,随即进行后继伤口处理,最后缝合伤口。当剪刀将缝合的线给剪断后,于景景才呼了口气出来,抬手擦了一声额头密集的汗珠。
他们一行人从天刚擦黑一直忙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入了夜才将所有伤员的伤势处理好。
看到伤员的伤势都得到后,大家不由松了一口气,但于景景却仍然紧绷着神经。
她说:“虽然我们已经给伤员取出了弹片,处理了伤口,但还是不全面的,带着很多隐患,所以我们还是要立刻把人送到医院去,以防感染。”
其中一名军人说:“接我们的车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于景景重重点头。
只要抵达了尼拉城,一切都会好的。
……
抵达尼拉城时已经很晚了。
在抬伤员下车的时候,于景景见昏迷的路晨阳神情痛苦,察觉有异样,不禁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触手炽热,于景景脸色大变。
感染发烧了,
她惊呼:“大家快把伤员送到医院去,有可能感染发烧。”
闻言,大家都惶恐不安地将伤员送到附近的医院去。
深夜的医院灯火通明,四周混乱一团。
今天下午,极端恐怖组织在尼拉城附近进行无差别轰炸,同时,叛军趁乱向尼拉城开火,政府军殊死抵抗,战火已经波及到本该太平无事的尼拉城了。
虽然最后政府军守住了尼拉城,但人员伤亡十分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