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效退婚(11)
辛歌也不在意。
然而,令他们都没想到的是,在未来十年,这个笑话时不时就会出现在各种饭局间隙,那些知晓两人关系的亲朋,各个都说这是打小就结下的缘分。
后来,已经成为同学的两人在某次自习课上重翻旧账。
辛歌并无悔过之意,嘲笑祁温贤心胸狭隘:“不过是开个玩笑嘛,这也叫占你便宜?你这家伙未免也太记仇了吧?”
“我要是真想用名字占人便宜,那干脆改名叫‘辛霸’好啦!以后,你们都得管我叫‘霸霸’,多棒!”
“诶,辛霸,辛巴,狮子王……好像还挺威风的喔?祁温贤你不是会画画吗?帮我在书封面上画个小狮子吧?来嘛,来嘛,唔……这都不愿意啊?呵,男人,要你何用!”
……
成年之后,他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且无解。
两人前往不同的城市求学,出于寂寞,又或者别的理由,地图上的距离越来越远,身体上的距离却越来越近,他们会在节假日飞到对方所在的城市,又或者相约一起回楠丰。少年褪去一身青涩,变成了成熟又绅士的青年——当然,也只是表面上。
他们不算频繁地见面,吃饭,接吻,睡觉,祁温贤睚眦必报,偶尔会在床上“复仇”。
他习惯于把眼镜放在枕头边,眼尾带着撩人的薄红,埋头将自己的气息渡遍她全身,然后用低声蛊惑着她:“叫哥哥……”
“果然辛大小姐也很没礼貌呢,这种时候,都不知道叫人的吗?”
“实在不愿意的话,叫声别的我也可以接受……事实上,我完全不介意你提前改口……”
旧账厚厚一叠。
越翻越羞,越翻越气。
最恼人的是,她潜心修炼多年,还是说不过那家伙。
*
随着现场乐曲的转换,主持人邀请几位森·工作室的设计师接受采访,祁温贤终是舍得将目光从辛歌身上撤回,转身望向投射灯下的走秀台——但他的双脚仿佛钉在原地,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似是要趁这段时间为接下来的“审讯”打腹稿。
辛歌深谙他的套路,默默端起一杯飘着薄荷叶的鸡尾酒,浅尝一口,痛下决心要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事与愿违。
就在她打算道别之际,一个女人的声音远远传来,始料未及地打破暴风雨前的宁静:“……辛歌?”
光线不佳。
那身飘逸的淡黄色长款礼裙比来者的五官先一步闯入视线,若是几年前,辛歌笃定自己一眼就能看出这身行头出自哪家奢侈品牌,可许久不关注所谓的“时尚圈快讯”,现在的她,已经没办法做出准确判断了。
也没什么必要。
所以在她看来,眼下的状况约等于——有个美女穿着一大把人民币,向自己跑来。
直到对方提着裙摆在几步开外停下,辛歌才将她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和一个名字联想到一起。
沈若茴。
这位沈小姐,是辛歌自学生时代起就一直交好的姐妹淘,也是她和祁温贤念高中时的同班同学。辛家突发变故,辛歌独自一人在外地自顾不暇,这几年和沈家千金渐渐减少了联络,就连这趟回楠丰也没有告知她。
虽然嘴里喊着辛歌的名字,沈若茴的目光却幽幽飘向祁温贤,大抵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当她发现男人八风不动、神色自若,并没有因为某人的出现而露出任何破绽时,不着声色地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沈若茴紧紧攥住辛歌的手,惊喜道:“真的是你!辛歌,你总算回楠丰了!你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呀?要不是我今天凑巧有时间过来,都不知道你……”
她顿了顿,又看了祁温贤一眼。
没再继续说话。
在祁温贤的场子上见到昔日的老同学,尴尬多过于喜悦,半晌,辛歌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茴茴,好久不见。”
*
十五分钟后,辛歌坐上了去沈若茴家的车。
行程实属意料之外。
转念一想,这似乎是最快、最冠冕堂皇离开森·工作室的理由——祁温贤虽想挽留她,但也不好意思打扰她们姐妹之间叙旧,只得应付了沈若茴几句,悻悻抽身去招待其他宾客。
辛歌趁机挽着沈若茴离去,出了古藤巷,才给付成则发信息说先走了。
沈家小姐的私人别墅距离古藤巷并不远,位于新旧城区交界处,是她二十岁时父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面积不大,佣人也少,连日常打理花园的园艺师都没有请。
辛歌以前来这里玩过几次,向沈若茴抱怨过泳池有股异味,熏得她都不想下水,以后要是再办泳池趴,还是去她家别墅办好了。
故地重游,辛歌的心情着实复杂——别说带泳池的别墅,如今的她要是能低价租到一个有独立卫生间的卧室,就该跪谢老天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