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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的魔盒(137)+番外

相同的梦境,相似的折磨。

我想尽办法,也无法让自己做其他的梦,或者不做梦。最可怕的是,梦境这种东西,根本控制不了,而这事情我也无法向任何人求助。

我每天都好像在炼狱里,夜夜煎熬,而不得解脱。

日复一日,我开始不敢睡觉了。

卓文扬来看我,端详了我半天,才斟酌着开口:“你看起来,很憔悴。”

“嗯,最近有点睡不好。”

“怎么了吗?伤口疼?要不要请医生来看看?”

我摇摇头:“没有,我就是,会做点噩梦。”

“什么噩梦?”

我也只能对他说:“梦见车祸的事。”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怜惜:“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你不要害怕。”

“嗯嗯。”我知道。

但让我困扰的是,我也并不觉得梦里发生的场景会重演,甚至这事情我已经释怀了,它却依旧反反复复在我梦里重演。

是我的潜意识在抓着它不放吗?

好像尽管我努力想忘记,但灵魂深处的另一个我却不愿意。

这种状况持续到我出院,也没有什么好转。

我本以为随着时间过去,积极调整心态,后遗症迟早会渐渐消失。然而事与愿违,只要我一睡着,那一切就都会回到我的梦里。而那噩梦不仅没有淡化,还越来清楚。

那个人的动作越来越鲜明,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像是他快要从我模糊的梦境里活过来,将这所有难堪的过程转化为现实一般。

我的失眠问题变得太严重了,即使不说,也以黑眼圈的方式显露在我脸上,以至于卓文扬几乎要绑架着我去看心理医生。

“你这种情况很常见的,”他说,“车祸以后有创伤性应激障碍,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你不用害怕,也不要逃避。”

我还兀自嘴硬:“我没事,真的……”

他看着我,说:“你可以求助的,小竟。”

“……”

“你不需要什么事情都靠自己消化。”

“……”

他真的好温柔,温柔到我完全无法抵抗。

卓文扬送我去看心理医生。预约的这位医生,是位很模样很斯文的中年女性,说话非常的平稳,柔和,如春风般抚慰人心,又像能将人催眠一般。但我还是有点紧张。

我绞尽脑汁地编造着自己关于车祸的噩梦,她也认真地倾听着,不时问我几个问题。

过了一阵,她放下手里的本子,温和地问:“其实,你真正梦见的是什么呢?”

“……”

“困扰你的并不是车祸,对吗?”

“……”

“你不让我看到你真正的内心世界,我们的治疗进度就会慢很多,”她说,“我能理解你不想说真话,但我和你社交关系中的其他人是不同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评头论足,你甚至可以想象我只是台治疗仪器,在X光机器面前,我们并不会遮挡自己的病灶,不是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问:“那,他会知道吗?”我指的是卓文扬。

“当然不会,我们有保密协议。你在我这里说的一切,都是保密的,安全的。”

我舔了舔嘴唇,小声说:“我,几年前,被人性侵过。”

她安静地听着,表情没有变化,并没有任何评判我或者怜悯我的意味,我于是安下心来,继续道:“后来……”

我没有向人倾诉过,因而不很熟练,一开始的叙述断断续续的,破碎又凌乱。我努力回忆着,整理着,那段并不打算回想的,已经褪色了的往事,在脑子里逐渐清晰,流畅起来。

在这讲述的过程里,我突然有了些奇怪的感觉。就好像去敲了一道封锁已久的门,而那门背后,有了我所不知道的,模糊又蠢蠢欲动的回应。

告别医生出来,便见得卓文扬还坐在候诊室里等着我,他闻声望向我,问道:“怎么样?”

我比了个OK的手势:“很顺利。”

“是吗?那很棒,”他看穿了我这个学渣的急于求成一般,微笑道,“不过这个不用急着有效果的,慢慢来,你别有压力。”

“嗯嗯。”

他又说:“我们去走走吧,随便逛一逛。你太久没出来放松了,也是对情绪有影响的。”

这附近有个景区,因而也必不可少地有着小吃一条街,我们在黄昏的霞光里行走着,看着两侧各种各样的餐饮招牌,和沿路摊位上滋滋作响的炸鸡排,铁板烧,章鱼小丸子……

大概是我眼珠子滴溜溜到处转得太明显了,卓文扬问:“你有想吃什么吗?”

我故作矜持:“这些好像不健康吧,等等辰叔要骂我的。”

他微笑着说:“偶尔破例没关系的。”

“那我想吃烤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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