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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物整理师(44)

柳雨山微微笑一下,“他在长北市的时候还当了志愿者,一直在外面输送物资。”

“我知道的,”李然喝口水继续说:“我们一直有手机联系的,虽然我每天能看手机的时间不多,但是他每天做了什么身体怎么样都会发给我,我能找时间看看。直到他确诊流感的第二天我们都还有联系的,我就是个医生,他生病了我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及时的回消息安慰他鼓励他都做不到,第三天他没有发消息我心里已经有预感了,直到他离开之后有人用他的手机给我发消息。”

“我……我不因为这件事情埋怨任何人任何事,我也不后悔,在工作岗位上坚守是我的职责,我是个医生……我,我……”

柳雨山和蒋南听着李然哽咽的哭声也忍不住低下头沉默不忍。

沉默许久,李然再次整理好情绪,苦涩笑着道:“抱歉,我只是有些,遗憾。”

“当年的流感带走了太多人。”蒋南温柔道。

李然:“是啊,天灾人祸挡不住,唯有珍惜当下吧。”

话音刚落前台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阿沐接了电话后过来说:“南哥,张女士打电话说她回来了,说想再见一面聊一下目前的情况。”

蒋南说了好,跟李然解释说:“张女士就是周先生在上南住的地方的房主母亲,就是她委托我们来找你的,不过她之前一直误会周先生是她儿子的交往对象。”

李然尴尬地笑一下,想了想问他:“我可以一起去吗?我想看看知原最后住过的地方。”

蒋南:“我向张女士申请一下,不过房子早就被打扫干净没有居住痕迹了。”

“没关系,我就是想……看看。”

得到张女士的许可之后三人一起出发去张女士家里,路上聊了一些李然和周知原的往事,也聊了遗物整理这个工作。

“我觉得这个职业很了不起,死亡是个很沉重的事情,我当了这么多念医生也无法平淡的看待死亡。”李然苦笑着说。

蒋南:“应该没有人能真的做到平淡的看待死亡吧,不管做什么工作。”

和张女士约定在她家里见面,这次除了她还有她丈夫,丈夫看起来比她沧桑许多,板着一张脸为他们开了门。

“请进。”

张女士带着他们三个进了那间次卧,她已经听蒋南大致说过周知原和李然的故事了,看着他的时候脸上带着怜爱。

“这里原本有个衣架的,上面挂了一些衣服,床品已经清理干净了。”

李然说了谢谢,走到书桌旁边坐下后转头往窗外看。

他们因为流感相隔的日子里周知原给他发过很多照片,就是他坐在那个位置看书或者工作,发现窗外的风景很好时就拍一张发给自己。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还会再见面的。

李然已经在期待着他的男朋友再次步入校园追求自己喜欢的事业,他会去从事喜欢的影视行业,甚至拍一部电影。然后周知原会去医院接自己下班,两人买了后排的票去看他拍的电影,他们携手共度的十几年会有个好的结局。

“再过两天这个房子就卖掉了。”张女士自言自语道。

她的丈夫上前轻抚她的背安慰她。

过了一会,张女士问:“听蒋先生说你也在朱霞市工作过是吗?”

李然回过头来:“是的,不过流感结束后我就回了老家。”

张女士听了回想到自己儿子在流感中丧命不免伤感,低着头抹眼泪。

“好了,”张女士的丈夫安慰她:“致远也算是死得光荣,不哭了。”

“致远?”李然突然起身问。

张女士和她丈夫都点点头。

李然:“是刘致远吗?从国外本硕回来的内科医生?”

张女士和丈夫对视一下,“是的,你……认识?”

“我不仅认识,他到朱霞市人民医院来支援的时候和我一个办公室,我们共事了近三个月的时间。”说到这里李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找到一张照片,“这是他曾经用过的办公桌,当时比较混乱没有人收拾,我就收拾好带走了一直保存着,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东西寄过来给你们。”

柳雨山和蒋南也凑过去看了一眼,桌面上有相框和一些办公用品,但还有个很引人注目的东西,一个缠着绷带的铁质玩偶。

那个玩偶看起来做工不是很好,像是手工做的,不是贩卖品。

“这个……”张女士指着照片上的玩偶说:“他还一直带着呢。”

“这是您送的吗?”李然问。

张女士难掩懊悔:“不是,是那个人送的,我摔坏的。”

说完她又转身看向蒋南:“蒋先生,可以再拜托你找到这个人吗?这个小玩具是我儿子的对象送给他的,后来在我们以死相逼下他和那个人分了手,说好流感结束就出国跟我们出国,只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