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龛前花(16)

作者: 弧棠 阅读记录

也不知道方才她们俩聊了些什么。

太后让迟向晚起身,笑着嗔了迟淑妃一眼:“侄女儿面前也不知道收敛收敛,小心让人家知道了笑话你。”

迟淑妃听到后才勉勉强强止住笑意。

有小宫女给迟向晚搬了把黄花梨木椅,她提裙入座,倒是有点奇道:“不知淑妃娘娘刚才是因为何事发笑?可否说与向晚听听?”

迟淑妃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一下坐姿:“其实说起来也没有十分好笑,不过是颇为有趣罢了。”

迟向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本宫方才和太后娘娘说,前几日你庭表哥,温书温得太入迷,底下太监端了茶点上来,放在他桌上,谁知他在研究书中圣人说的一句话,绞尽脑汁在琢磨,眼下也没留意,竟将手旁的墨水当作蘸料,就着如意卷饼吃了。”

这里的庭表哥,指的自然是大皇子谢庭。

迟淑妃看似拿这事取笑,眼中却充满身为母亲,对儿子勤奋好学的骄傲与赞许:“他实在是太沉浸其中了,蘸错了自己愣是没发觉,直到小太监过来收盘子时,看到满嘴是墨的阿庭,大吃一惊,赶忙帮他擦拭时,他才后知后觉发现。”

“大皇子殿下敏而好学,娘娘应该骄傲才是。”迟向晚明白迟淑妃明贬暗褒,遂着迟淑妃的心意夸赞道。

“自己儿子好学上进,求知若渴。你说你一个当母妃的,居然把这事当作津津乐道的笑料,哪有这样的道理。”太后假意嗔怒道。

“是是是,太后娘娘别生气,以后臣妾一定谨言慎行,再也不敢了。”迟淑妃笑着应是,“这不是想着太后这几天身子刚爽利些,这段时间一直在榻上难免无聊,给您说个趣事解闷么。”

“论会说话,真真是谁也比不上你姑母。”太后看着迟向晚笑道,“打小便是个口齿伶俐的。”

殿内笑作一团,气氛便轻松活跃起来。

此刻松澜也插话凑趣道:“恕奴婢多嘴,方才奴婢去瑞安堂请迟小姐的时候,迟小姐也在看书,奴婢去唤了好几声,小姐才反应过来呢。”

太后笑意更深了几分,她目光柔和地望着迟向晚:“那倒是有缘了。”

至于太后话中的有缘有的是什么缘,在场之人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迟淑妃也笑着问道:“向晚在看甚么书?”

迟向晚规规矩矩地答道:“主要也就是女四书之类的。”

“你可莫听她谦虚。”太后道,“哀家先前听你祖母讲,那些经济仕途的书,像是论语孟子,你也是看的。”

“不过是年少时陪着兄弟跟西席听过那么一耳朵,做不得数罢了。”迟向晚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她还是口中自谦着。

迟淑妃倒是夸了一句:“本也不考女状元当女先生,旁的书看过略知一二也便罢了,把女四书看熟,加上会管家理事已然足够了。”

太后笑意一顿,迟向晚微微垂下头去,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场面一度安静,倒是太后又扯起了话头,她淡淡问道:“哀家好久没见阿庭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你作为他的母亲,也别把他逼得太狠,一张一弛才是正道。”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迟淑妃道,“赶明儿就把他带过来给您请安。”

“咱们迟氏已经是鲜花着锦之势,小心驶得万年船,今年年底最晚明年开春,你大堂兄就会回京,哀家也会把这话说与他听,好生约束迟氏一族的族人,咱们在宫中的,也要心中有根弦儿。”太后叮嘱道。

迟淑妃心中觉得太后危言耸听,有些不以为然,嘴上还是应道:“臣妾明白。”

说完突然反应过来:“您方才是说大堂兄明年会回来?当真是太好了。”

她又看向迟向晚,抿嘴笑道:“向晚听到这个消息,想必高兴极了。”

太后话中,迟淑妃的大堂兄,指的就是迟向晚的父亲迟凛。一笔写不出两个迟字来,虽然迟氏家大业大,子嗣众多。迟淑妃和迟凛分属不同的两支,但序齿是一起排的。

迟向晚倒没有很惊讶,毕竟昨日祖母进了宫,在殿内提到此事,她本就知情,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迟向晚的父亲迟凛,是守在关外的奉国将军。按理说非诏不得回京,但明年初春是迟向晚及笄礼举行的时节,迟凛估计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和皇帝上了奏折,想回京参加与见证女儿生命中一个十分重要的时刻。

虽然迟凛膝下也有养子庶子近十个,子息繁多,但较之对她算计多于亲情的永国公府太夫人,迟凛对她算得上真心疼爱。

她是迟凛这些孩子中唯一的嫡出,也是唯一的女儿。

在她小时候,迟凛还在京城附近担任武职,那时候每逢他得闲时,总要进城看看女儿,或是买一点小孩子喜欢的小玩具,或是捎上京城最时兴的珠花头饰,抑或是带点香喷喷的糕点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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