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布达佩斯爱过你(86)

上了公交车，五站，下了车，转过一个街角，便是那家咖啡店，在佩斯一侧，靠近自由桥。我没有立马走进去，莫名迟疑地站在门外。脑子里忽然闪现过一个问号，“推开门，将会是怎样的画面？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坐在那个熟悉的座位上耐心地等待着我吗？看见我进来，他会亲切地起身和我打招呼吗？”，我没有再想下去。

鼓足了勇气，推开门，走进去。

威廉正坐在我们之前经常坐的那个位子上，不只是巧合，还是他故意而为之。看到我后，他立刻起身站了起来。

“嗨”他稍显尴尬地看着我，原本想要伸手和我握手，却又收了回去。是啊，我们算是熟悉还是陌生？我想，在一刻，很难确定。

“嗨”我看着他，嘴角是浅浅的笑。

“请坐吧”他过来帮我放好椅子，就像是刚认识他的时候那样绅士。

“谢谢”

“你最近还好吗？”他已经提前点好了咖啡和蛋糕，把那杯卡布奇诺和一份蛋糕推到我面前。

“谢谢。我很好。你呢？”我端起咖啡，到嘴边时，却没有喝，而是又放下了。

“我也是”他十指交叉着，放在桌子上。眼神闪烁，不敢看我

“在那之后，你，一直住在布达佩斯？还是...”我没有说完。

“我上周刚刚回来，之前一直在美国，待了半年。想给自己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一些问题；我想，我已经准备好面对现在的生活了”

“哦，我明白了”我没有看他，小声地抿了一口咖啡

“你的手机号码一直都没有变，我也是，一直保留着布达佩斯的手机号”

“是的，我一直用着这个号码”

“你还在那所语言学校工作吗？”

“没有，几个月前，我换了工作”

“哦，最近我在这里的电视台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一个国际频道，我的工作仍然是关于音乐的”

“听起来不错啊。恭喜你”我实在是笑不出来，只能使劲地上扬嘴角，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

“谢谢。还有...你...还是一个人吗？”他没有看我，低着头盯着眼前的咖啡。

“恩”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哦，很好”他突然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我。“我的意思是...”他想解释什么。

“你呢？”我打断了他，并问到。

“我也是！这段时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也不想和其他女孩约会”他回答到，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其实，这次我决定从美国回来，我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并且和你重归于好”他继续低着头，用手抓了抓他的头发。

听到他那么说，我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鼻子突然酸酸的，就像是曾经受过的所有委屈终得“沉冤昭雪”。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他面前深深地叹了口气。透过橱窗，静静地看向外面，我努力地控制着眼眶里的泪水。在那一刻，面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无法弄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我恨他？或者我可以再次爱上他？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想，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我告诉他。

“宝...”那个“贝”字他最终没有说出口。“我知道自己深深地伤害了你。那个时候我太困惑了，无法理智地去正视我们的感情。我真诚地向你道歉”他试图握住我的手，但我快速地挪开了。“半年过去了，我终于想明白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这就是我回到布达佩斯的原因。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他继续说着，声音有点颤抖。

他的眼神充满了让人怜悯的情愫，温情地看着我。像个可怜的孩子，在做了愚蠢的行为后等待着他人的原谅。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担心自己会被他哀求的眼神影响到，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爱情不是施舍，我需要认真冷静地考虑。

他看我并没有同意的意思，又不想强迫我，叹了口气，转换了话题，聊起来他那半年的美国生活。说完，他又问我那半年过得怎么样。我提到了很多事情，包括本斯，但没有说很多，只是提到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在他面前谈到本斯时，内心竟然感到一些恐慌，就像是偷情被抓一样的惶恐。

半个小时后，喝完咖啡，威廉又点了两份巧克力奶昔，加冰的那种。他一直都记得我的喜好；还是会被感动，内心有一股强大的暗流不停地嘶喊，“答应他吧”。坐得身子都有点僵，决定离开。走出咖啡店，他建议一起走一走。中午时分，36度的夏日阳光强烈而炙热。路过一个街角，他买了两份冰淇淋，给我的是芒果和蓝莓味；街道小而安静，应该没有人会享受在炎热的中午跑出来压马路，除了他和我。唯一算是仁慈的就是路边的树荫，浓厚而实在，把炫耀威严的紫外线挡的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