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布达佩斯爱过你(55)

沿着M7高速公路，一路向南，离开布达佩斯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远远地就看到了边境大门。为了不让威廉疲劳驾驶，我们决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下了车，周围有很多“路人”，站在自己的车边；有的在抽烟，有的在喝水，有的在打电话，还有的在与同伴聊天。

我们的车停在一辆黑色奔驰旁边，车顶上是用安全带捆绑的两辆山地自行车，一辆黄色，一辆粉色。

“嗨”一个身材魁梧，大概五六十岁的大叔从车里下来，看到我们后热情地打招呼。

“嗨”我和威廉礼貌地回应着他。

“你感觉怎么样？”那个大叔走到车子的另一边，问副驾驶上的人。

“我感觉还可以”我伸头瞄了一眼，看到了一位身材瘦弱的女子，身上还披着一个紫色的披肩。

“喝点水吧”大叔从后座上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小心翼翼地递给那个女子。她喝了两口，呛了一下，“慢点喝，不着急”那个男子体贴的像是在照顾孩子。

“我想下去透透气”女子拿掉披肩，在男子的搀扶下，下了车。

“你好”我和她对视了一下，微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们好”女子的声音很微弱。

“你们从哪里来啊？”大叔边问边从车后备箱里拿出来两个折叠塑料长凳子。

“谢谢你，我们从布达佩斯来”威廉接过长凳，打开，让我一同坐下。

“你不是匈牙利人吧？”大叔慢慢地扶着那个女子坐下，然后问我。

“我是中国人，他是意大利人”

“明白，我和我太太都是新西兰人，但是一直生活在瑞典，有二十三年了吧”他看了看妻子。

“二十四年了”她摇了摇头，笑着看着他；神情显得很疲倦。

“还是披上吧，别着凉了”大叔从车里拿出披肩，又给妻子披上，风有点大，吹得她金黄色的长发凌乱地飞舞着；他握着她的双手，坐在我们对面。

“你们也是去克罗地亚吗？”威廉一脸好奇地问着。

“我只是路过克罗地亚，沿着海岸线，去威尼斯”

“威尼斯？我是威尼斯人”威廉一脸兴奋地告诉他们。

“是吗？好巧啊”

“是啊，可惜我们要去克尔克岛，不去威尼斯，不然还可以给你们做向导呢”

“她对威尼斯也算很熟悉了，她年轻时在那里生活了五年，我们这次是去看望一个老朋友；她说再不去，怕以后没...”大叔看了一眼妻子，没有把话说完。伸手理了理妻子的头发，在她的长发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和他们聊了有半个多小时，瑞典的大叔决定继续赶路，想在晚上之前赶到威尼斯。我们和他们道了别，祝他们旅途愉快。看着逐渐远去的他们，我回过头看了一眼威廉，没有说什么。他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已经远去的那对夫妻。威廉伸过来手臂，轻轻地搂着我，任凭风吹，似乎他的手臂足够强壮，可以永生为我遮风挡雨。

下午四点十七分，车子终于停在了克尔克岛上的克尔克小镇，一栋两层的黄色小房子前面。我从车里下来，有种离开地面许久的错觉，踩在地面上，重重的，好踏实。房东闻声出来，很和蔼的一位女士，围着花色的围裙，和我们热情地打招呼。她带我们参观了房间，记录了我们的护照信息，并告诉我们她就住在楼上，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找她。

把行李扔在沙发上，我先洗了个澡，拧开了床旁边的小风扇，和威廉小憩了一会儿；实在是太累，浑身不舒服，肌肉酸疼。相比威廉的根据应该更糟糕，毕竟一路都是他在开车。六点时，我醒了，穿上了清爽的T恤和短裙，陪威廉到外面去散步。从公寓出来，沿着一条破旧但十分干净的小道，一直往向下走。路两边是一座座小房子，大多数都是黄色或白色，还有篱笆，种着鲜花或绿草。偶尔遇到一两个穿得同样休闲的路人，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也是游客，礼貌地相视而笑一下。不到十分钟，我们便走到海边，远远地就闻到了海水的味道，一股清晰直冲鼻腔。夏夜的风轻柔地吹在脸上，威廉看了看我，笑而不语。

海水轻轻击打着岸边，清脆而明亮，飘进耳朵，像是圣曲。克尔克镇子上贯穿着一条条小而狭窄的青石路，路两边是摆着各种旅游纪念品的小店。威廉拉着我的手，悠闲地走着，期待着，寻觅着，兴奋着。

在靠近海边的一个小广场上，一块块方形花岗岩铺出了一片宁静，行人不算多，但也有十来个。看到一个穿着花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喂一只橘黄色的小猫。我们停了下来，拍了几张她们俩的照片，画面很温馨，很美好，就像是这夏夜的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