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布达佩斯爱过你(140)

车轮缓缓启动，渐行渐远，威廉扭过头看着我；欲言，却又止。

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才敢让泪水任性地夺眶而出，就像是洪水般的猛烈。公交车已经走得很远了，我依然愣愣地站在那里；像个受了无数委屈的小女孩，想哭，却又不敢放声大哭。

周围的行人依然如流水，偶尔几个“明察秋毫”的陌生人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看我，他们当然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哭得那么伤心。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充满凄凉的无底深渊，安静的吓人；那里只有我一个人，满身沾满了湿漉漉的泥土；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哭声，异常的清晰。我彻底地“弄丢”了那个给予我无数梦幻的男人，他却那样平静而坦然地和我挥了挥手，道了别。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又从那个黑暗的错觉中逃了出来，有了意识，只是依然模糊。我看着周围的人，还有物，却觉得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只是冷漠地与我擦家而过。至于我，似乎是那里唯一的一个静止点，杵在那里，像个被冰封万年的雕塑。

天，突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可是，太阳还在呢，莫非是它忘记了隐去身形？还是故意而为之？它是在嘲讽我吗？毛毛细雨，洒落在我的脸上，冰凉，但却让我的意识更加清醒了一点。内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就像是天池的湖面，清波涟漪。

这座城，也跟着安静了起来，天空变得越来越暗沉。我很熟悉眼前的大街小巷，毕竟生活了那么久。可是，又似乎觉得很陌生，难道是因为那个曾经让我为之而留下的人已经不再了吗？仰起沧桑的脸，我看到的仍然是那一片湛蓝色的天空，不远处还飘着几朵薄薄的散云；只是，空气围绕着的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阳光洒脱的笑脸，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似乎瞬间会被风吹得“烟消云散”的躯壳。

你我均非圣人，谁又逃脱得了这尘世的“戏弄”？此刻，在这座城里，谁又爱上了谁？谁又遗忘了谁？谁，又迷失了自我，放荡着青春？

我微微地转过头，只看到一个模糊而孤独的身影伫立在朦胧细雨中，显得那么突兀。轻轻地抬起手，擦掉脸上与泪水早已融合的雨水，苦苦挣扎出一丝微笑。

“威廉，请记住，有个女孩，曾在布达佩斯深深地爱过你”。

有一份爱，既近又遥远；本以为终于修成正果，伸出手，触摸到的却只是一颗陌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