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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阀(87)

“去帮一把。”看到老人拉的如此吃力,王恒岳对黄子煊说了一声。

黄子煊应了,正想上去,忽然见到老人一个踉跄,车朝后退了一步,老人竭力想要拉稳,但力气却不容许他这么做了,老人手一松,跌倒在了地上。车子也朝后面划了好长的一段距离,这才缓缓停下。

王恒岳大惊,急忙快步冲上。

老人躺在地上,仰面朝天,面色惨白,看到有人过来,喉咙里咕隆了几下,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头朝边上一歪,再也没有动静了。

黄子煊蹲下探了一下老人的鼻子,然后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没气了。”

这个人也许是岁数大了,也许是心脏病发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倒下。

王恒岳抿了下嘴,举着油纸伞走到老人面前,先让黄子煊拉过那辆板车,然后与部下一起把老人的尸体抬上板车,接着打伞遮挡住了老人的尸体,尽可能的不让雨水落到老人身上:“找人去!”

“大人,他,他已经死了。”见王恒岳用伞遮挡着老人的尸体,自己身上却任凭雨水打来,黄子煊迟疑着道。

王恒岳打着伞,站在那一动不动:“死了,也有尊严。去,找人来!”

老人活着的时候,应该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乃至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年纪还要出来,但他不乞求任何人,完全是有尊严的凭着自己的双手养活着自己,有尊严的活着。

现在他死了,无论如何都要帮他留着人生道路上最后的尊严!

活着,有活着的尊严;死了,一样有死了的尊严!

王恒岳打的是一把伞,遮的是淅淅沥沥的雨,维护的却是一个人最后的尊严!

雨水不断的冲洗着王恒岳,王恒岳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是,那是王管带?”

忽然,有两个路过的人,停下了匆忙的脚步,疑惑的朝那指了一下。

笔挺的新军军装,熟悉的身形,不是王恒岳王管带又是谁?

“他死了……”看到有人过来,王恒岳平静地道。

两个路人怔了一下,看了看地下的尸体,又看了看王恒岳的动作,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

路人也不撑伞了,而和王恒岳一样,用自己的伞,遮住了老人的尸体。

一切,都是为了生命的尊严!

三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静静的用自己手里的伞保护着板车上的那个老人。

生命的尊严,高于一切!

渐渐的有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一幕,偶尔路过的,从家中探出头来的。接着,那些路过的人走了过来,那些家中的从家里走了出来。

无一例外的,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手中都拿着一把油纸伞,有的人同样用伞为老人的尸体遮风避雨,有人用伞遮住了王恒岳,有人用伞为旁的人遮挡风雨,却任由自己被风雨肆虐。

这无声的一幕,让天地为之感动!

只为了一个陌生的老人,只为了维护一个人一生中最后的尊严!

“爸!”

忽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接着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汉子冲了过来,不顾一切的推开人群,冲到了板车前,放声大哭。

然后,又有几把伞遮住了他。

“爸,爸啊!”汉子嚎啕大哭,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

那个汉子哭的如此伤心,当他终于抬起头来,发现了眼前的一幕,发现了王恒岳后,他的眼泪停止了,他怔怔地看着一切,然后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扑通”一声,汉子直挺挺的跪了下来,直挺挺的跪倒在了王恒岳的面前:“王管带,王大人,我谢谢你,谢谢你啦!”

王恒岳急忙想要搀他起来,但汉子却倔强的摇了摇头:“王大人,您不认得我,可我认得大人!我是当日第一队第三排第二棚的,我叫周大根,西藏平叛那会,我的一条胳膊没了,我不怪大人,当兵的不死就算万幸了。今天,今天您这么待我父亲,周大根感激您,天底下当官的,再没有和大人一样的了,大人,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官。周大根愿意跟着您,少了一条胳膊,我还有一条胳膊!您收下周大根吧,周大根一辈子都当您的兵,大人啊!”

“大人!”

忽然,周围的百姓“呼啦啦”的全部跪了下来,带头的一个道:“大人,周大根说的没错,天底下再也没有像您这样的好官了!大人,荣县人服您,荣县人都愿意大人永远留在这里!”

王恒岳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一个举动竟然会换来这样的场面!

其实老百姓最是淳朴,老百姓的要求也最是简单。他们不要求你有多么的英明,不要求你有多么的神武,他们要的,仅仅是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好官!

王恒岳做的这看起来简单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彻底征服了荣县的百姓们!

第一百一十三章 “保路运动”

1911年,一个足以改变中国历史的人终于站到了他期待久的位置上:主张激进国有化的盛宣怀出任邮传部尚书!

出于财政压力、也出于进一步打击政敌、借机谋取买办私利的考虑,盛宣怀向摄政王载沣提出,铁路商办是清谈误国。当务之急是将铁路收归国有,再由政府出面与列强协商,争取好的借款、管理条件,避免主权过分流失,争取铁路早日投入使用。这个说辞非常合乎载沣的脾胃:贬斥汉族督抚,利权收归满人和皇族为主的中枢,又可“多快好省”地建设铁路,他即刻批示“不为无见”。

1911年5月9日,清廷发布《铁路干路国有定策》,宣布“干路商办”、“枝路仍许商民量力酌行”,并规定责成邮传部和度支部制订国有化细则。11天后,盛宣怀与四国银行团签订条约,规定清廷借款1000万英镑,年息5厘,以四省厘金520万两为抵押,修建粤汉铁路,规定“铁路3年完成,贷款40年还清”。

表面上看,这个协议条款较为优厚:建成铁路后的管理权仍归中方,人事权由中方牵头,施工、还款等方面的条款也似合理。但该协议有许多致命的、原则性的错误。

首先,当时几条铁路的路权尚在商股手中,国有化并未启动,清廷实际上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出去出售;其次,《铁路干路国有定策》只谈原则,却把国有化细则交给盛宣怀操纵,后者出于政治倾轧和买办私欲,对两湖、广东和四川提出了不同的国有化方案。湖北、湖南由于张之洞管理得宜,资金损失不大,盛宣怀提出用“国家保利股票”1:1按原股面值置换;而四川因资金亏损中有300万系“橡胶股灾”亏空,盛宣怀认为不应“慷国家之慨”,决定不予承担。

看起来盛宣怀义正词严,但实际上却大有文章:施典章是官方“空降”的朝廷命官,川汉铁路的股权一直把持在官方手中,却让民间全部承担亏损;盛宣怀就任半年功夫便强推国有化,且以近乎“强买强卖”的手段逼迫绅民无利、亏损让股,给人以国家与民争利、经办人假公济私的强烈印象;此时清廷正是皇族、满族少壮派得势,向汉族督抚发动清算的时期,盛宣怀依附载沣,露骨地对张之洞、袁世凯等汉族官僚的成算开刀,在铁路发展战略上处处反其道而行之,更给人以政治投机的感觉;具体操办中,盛宣怀徇私舞弊,将襄阳几百里铁路列入“支路”允许商办,却把邻近的夔府铁路列为“干路”收归国有,难以服众。不仅如此,只谈“国有化”,却不谈是否继续“田亩加赋”,以及已经收取的“田亩加赋”是否偿还,这等于是赤裸裸侵夺最基层农民的利益。

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场足以葬送满清王朝的保路运动开始了!

最早发动保路运动的并不是四川,而是湖南。

5月13日,长沙市面就出现保路揭帖,次日长沙发生万人游行请愿,18日,第一次衙门请愿爆发;在川汉线已动工的湖北,盛宣怀为强夺股权,下令停工,引发宜昌商人、民众聚集抗争,清廷调集军队弹压,双方发生冲突,死伤20多人,这是保路运动的第一次流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