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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阀(782)

佐佐木千代子摇了摇头,拿起笔和小本子,连忙在小本子上写下:“不要去,太危险,外面都是特务。”

青鸟三末心急如焚:“我必须去,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

青鸟三末想出一个迷惑特务的办法。他用屋里的旧衣服将自己打扮成日本“新派剧”艺人的形象,然后抱起地上的一个小板凳。

在日本在明治维新初期,有人将古典的歌舞伎加以改良,从而出现了“新派剧”。但演技幼稚,上演剧目是流行小说改编的。不满于这种状态的人,决心将西方的著名话剧搬上舞台。1906年莎士比亚的研究家及译者坪内逍遥和早稻田大学的学生们组成了文艺协会,并设立了演剧学校,于1911年举行毕业公演,上演了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被称为新剧。次年又在帝国剧场上演了易卜生的《玩偶之家》。这次演出,扮演娜拉的松井须磨子,一跃成为有名的新剧女演员……

佐佐木千代子头戴女士帽子背坐在大束鲜花中间,认真地看着青鸟三末表演。

青鸟三末大声说着台词:“啊!我心爱的朱丽叶啊,你依旧美丽,你依旧圣洁,我很快就要来陪你了。我就要在这里安息下来,永远摆脱人世间的束缚。”

佐佐木千代子看着看着,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窗外远处,两名特务看着花店里的情形,有些纳闷。

一个特务发问:“干什么呢?”

另一个特务说:“好像是在唱戏,这个青鸟组长以前好像参加过什么剧社。”

青鸟三末披着床单,拿起佐佐木千代子做的那张哭脸面具戴在头上,继续表演:“让伟大神灵在我们头顶掀起这场可怕的骚动,现在找到他们的敌人吧!战栗吧,你心怀犯罪秘密、逍遥法外的坏蛋!躲起来吧,你血腥的手,用伪誓欺人的骗子、道貌岸然的禽兽!”

佐佐木千代子虽然看不懂,但还是热烈鼓掌。

守在街上的两个特务朝花店望了望,发现戴着面具的“青鸟三末”还在演戏。

青鸟三末直奔卧室,从柜子后面拿出一个长长的帆布袋,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把拆散的步枪,青鸟三末组装完毕,拉好拉链,背上帆布袋,从卧室窗台一跃而出,扒房檐,跳上一堵墙,轻轻跃下,来到了屋后的一条小巷!

看看四下没有人,便狂奔至巷子尽头,拐上大路。

花店内。戴着面具的佐佐木千代子学着青鸟三末的样子,挥舞着手臂慷慨陈词,只是听不见任何声响。

浅草寺磬响钟鸣,薄烟缭绕,零星香客步入寺门,直奔大殿。

在寺门口,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佝偻在地上。花白头发乱蓬如杂草伏贴在脸上,看不清面部任何表情,污泥黑垢糊满了手指和赤脚,一只空空的粗瓷碗摆在老乞丐跟前。

不远处,乔装打扮的宪兵队特务们鬼魅般地徘徊在老乞丐周围。

一辆汽车停了下来。上杉信田朝车外望了望,又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小时。”

坐在后座的渐次孝治,戴着墨镜,看不出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点了点头。

衣衫褴褛的乞丐依旧蜷缩在地上,不时有些行人将一些零钱丢进碗里。

老乞丐虔诚地磕着响头。

一身便装的上杉信田朝周围看了看下车,走到乞丐跟前,将一些零钱丢在碗里,四处看了看,走回车里。

浅草寺门口对面是一个废弃的塔楼,满脸细汗的青鸟三末趴在塔楼的一个窗口。

他支好枪,微调标尺,打开了瞄准镜盖,对准了浅草寺大门。

上杉信田看下手表,16点整。

渐次孝治带着墨镜走下车,上杉信田紧随在后面,两人渐渐靠近了老乞丐。

塔楼窗口,青鸟三末摒住呼吸,瞄准了渐次孝治,预压扳机。

渐次孝治走到老乞丐跟前,慢慢朝老乞丐碗里看去。

老乞丐的碗里,一张字条混杂在一堆零钱中间!

第七百三十章 接头

不断走动的人群干扰了青鸟三末的视线!

渐次孝治掏出零钱递到碗里,顺手拿出纸条,展开纸条一看,备感吃惊。上杉信田夺过纸条展开,上写:“这里有狗,快走。”

渐次孝治惊恐地说道:“我们被发现了。”

上杉信田恼怒地喊道:“八噶,撤。”

上杉信田推着渐次孝治迅速离去。老乞丐慢慢抬起头,将眼前的长发撩开一条缝隙,看着渐次孝治和上杉信田等特务上了一辆车。

青鸟三末趴在塔楼的窗口,看到特务们匆匆离去,觉得有些突然,连忙拆散枪支装好,奔出塔楼,拐进小巷,一路向住所狂奔。

花店里,佐佐木千代子戴着面具,还是在不停地做戏。

一个特务向花店瞅了瞅,疑惑地问:“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啊?”

另一个特务说:“要不进去看看?”

特务慢慢朝花店走去,花店的门被缓缓推开,特务四处打量。青鸟三末披着床单,手拿扫把,戴着面具,和佐佐木千代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你这个败坏伦常、嗜杀贪淫、万恶不赦的……”青鸟三末大声朗读着台词,发现特务正在东张西望,便说:“哟!是新田啊!有事儿?”

“青鸟组长,我……买花。”特务新田磕磕巴巴地说。

“好啊!我这个小买卖全靠你们这些弟兄们帮衬了,很多弟兄经常过来照顾生意,一买就是一大堆。我知道,他们不一定用得了那么多,只是兄弟们为了表示一点心意而已。弟兄们为我做的这些,我青鸟三末心里都记着呢!买多少,我给你拿?”

青鸟三末顺手拿起三大束花:“够吗?”

“够,够,这得多少钱?”

“带钱了吗?没带钱没关系,发了薪水你再给我。”

“我带着呢!带着呢!”新田掏出一叠钱递给青鸟三末。

青鸟三末接过来假装数了数钞票:“没关系,没关系,都是共事多年的兄弟,缺些我不会计较的。”

新田抱着大堆的花出门。

青鸟三末把钱递给佐佐木千代子,佐佐木千代子长舒一口气。

另一个特务见新田抱着一大堆花走出花店很是纳闷:“买这么多花干什么?”

新田沮丧地说:“别提了,一个月的薪水全搭进去了。”

上杉信田回到宪兵队,诚惶诚恐地站在荒井顺淳面前。荒井顺淳瞪着上杉信田,恼怒地说:“叼到嘴的肉就这样让你给丢了?”

“司令官……”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军统的人都是受过专门特殊培训的,他们都大大的狡猾,必须要处处、事事、时时都要比他们多几个心眼儿才行。”

上杉信田唯唯诺诺地回答:“明白了。”

荒井顺淳一拍桌子:“明白了就给我出去!”

上杉信田仓皇离去,两名监视青鸟三末的特务走了进来。

特务新田报告:“报告司令官。”

荒井顺淳一脸期待:“情况怎么样?”

新田赶紧说道:“青鸟三末自始至终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

荒井顺淳疑惑地问道:“仔细看准了?”

另一个特务答道:“司令官,看准了,青鸟三末确实没离开半步。”

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星星。夜深了!

佐佐木千代子睡不着,躺在床上回忆起一些琐碎的影像——码头、特务、客船、左轮手枪,火凤凰和杀死火凤凰的凶手不停地闪现。

佐佐木千代子痛苦万分,揉着眼睛,抓着自己的头发,努力地回忆,但凶手的脸依旧是模糊不清。佐佐木千代子努力回忆火凤凰被打死的那个晚上。最后,凶手和火凤凰持枪对峙的画面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终于,佐佐木千代子看清了凶手的脸,那是青鸟三末。

佐佐木千代子猛然坐起,拉开布帘看着熟睡中的青鸟三末,她怎么也不能相信,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杀死了火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