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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阀(475)

离溥仪最近而手持凶器的还是门口的大兵。万一他们发作起来,不但秀才应付不了,连“皇上”恐怕也不行。溥仪越想越怕,后悔没有跟郑孝胥带来的日本人出去。

溥仪对郑孝胥和日本兵营,简直增加了更大的感情!

正在这时候,罗振玉出现了。

罗振玉是头一天就为了溥仪而去天津的。

据他说,他在竹木大佐的帮助下,坐上京津国际列车到了天津,内战中,火车常被双方扣留,京津间交通秩序也很不正常,这趟车是根据东交民巷的意思组成的,交战双方都老老实实地不敢动它。

次日找到日本驻屯军司令部,请他们出面保护溥仪。

根据日本驻屯军司令部的指示,他又返回北京就近和他的朋友竹本大佐联系,竹本大佐叫他告诉溥仪,日本骑兵将在“北府”附近巡逻,如发现国民革命军对“北府”有什么异样举动,立即回营报告,日兵营会采取“断然措施”。

听了他的报告,又从陈宝琛那里知道了日本兵营曾想把日本军用信鸽送进“北府”,以备报警之用,溥仪对日本人的“感情”又发展了一步。

自然,罗振玉在溥仪心里得到了与郑孝胥并行的地位,而“王爷”就挤得更远了。

历史的列车在进行中,障碍被压碎,垃圾被抛开。

附在垃圾上的蝇子自然会哄成一团碰撞一阵!

刚进“北府”的那几天,争论的中心是“留在北府呢?还是设法溜出,躲进东交民巷?”主张溜走的一方是处于孤势的郑孝胥和不公开表态的庄士敦,另一方则是以溥仪父亲载沣为首的王公大臣以及师傅们。

这场冲突是以郑孝胥的失败而告终。

他们以“出洋不出洋,争不争取恢复《条件》”为中心展开了第二次的交锋。主张立即出洋的一方是金梁和罗振玉,另一方仍以载沣为首。

郑、罗、庄联合了起来,并争得了陈宝琛的参与,而问题重心转到了“皇上的当前处境危不危险,要不要先跑进东交民巷”的时候,那些王公大臣便惨败了。

载沣为首的王公大臣们,始终反对着溥仪出洋,他们是“争取复号还宫派”里的最保守者。他们对国民军怀着同样的仇恨,却又希望溥仪忍受着,等待着。

国民革命军取消了溥仪的皇帝尊号,他们认为溥仪还可以在家里做皇帝,争论的结果也造成了载沣这一派的暂时胜利。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争论,这一切都已经掌握在了王恒岳的手里。

在王恒岳看来,溥仪不过是自己手里的一颗可以利用的棋子,他并不想溥仪留在北京,离开北京的溥仪对自己更加有用一些。

现在,他等待的无非就是这些人自己跳出来而已!

第四百五十七章 敲诈

南京,1919年11月。

站在南京的街头,俞雷感慨万千。

想不到,当真做梦也都想不到。当初的自己,不过是个人人都看不起的穷秀才,是所有人眼里的一个大骗子,人人唾弃自己,人人鄙视自己。自己甚至每天要饿着肚子,却乞求别人的一点点赏赐。

这样的局面一直到遇见恒帅为止!

从第一次见到恒帅开始,这个人人鄙夷唾弃的穷秀才,就下定决定要辅佐当年的王队官做出一番事业来。

可是怎么也都想不到,这“一番事业”居然做得如此之大,大到居然统一了整个中国!

而自己,也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统计局”局长,尽管官衔并不显赫,但手里却牢牢的掌握着无人可以企及的巨大权利!

自己能够决定一个人、乃至一群人的生死,除了大总统外,没有人可以撼动自己的位置。啊个戴笠同样不行,他现在还太年轻,根基还没有扎稳,奈何不了自己。

南京真是个繁华的地方,呆在这里,真有些想要醉生梦死的感觉。可是现在不行,现在自己没有这个资本来挥霍!

全国虽然已经掌握在了手中,但各地政权都还很不稳定,一些地方反对恒帅的势力还正在那里蠢蠢欲动。

自己和恒帅是一个整体。恒帅的位置坐牢了,自己的位置也就坐得更稳!

尤其是在南京,恒帅就在这里,一旦出现任何问题,都将是难以挽回的。

远远的看到了几个小流氓笑嘻嘻的从一座大宅子里走了出来,俞雷朝前指了指:“那是什么地方?”

“是前农商次长苏宣缁的老宅子。苏宣缁辞职以后,就回到了这里居住。”

苏宣缁?俞雷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张熟悉但又模糊的面孔……

闷棍是他的亲信,对自己顶头上司心里的想法再清楚不过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局长,那个,那个女学生苏郁离开四川后,据说就回到了南京,而没有去北京。现在咱们到南京了,要不要……”

“算了,算了……”俞雷叹息一声。

自己还有很多大事要做,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耽误了这些事情?

可是俞雷心里却罕见的起了一些波澜,尽管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苏府。

“老爷,那些人又来了……”

“混帐!”苏宣缁勃然大怒:“昨天才来过,拿走了一百个大洋,怎么今天又来了?”

“老爷……昨天来的是米爷,今天来的……是培爷……”

“什么米爷培爷的,还有天理吗?”苏宣缁恼怒异常:“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我好歹也是前农商次长,难道当我这里是银行吗?”

管家嗫嚅着道:“老爷,您一直呆在北京,有些情况可能不太清楚。南京城里,一个朱天培培爷,一个杨米米爷,都是咱们南京城里的大流氓头子。连警察局长都得给他们几分面子。当初老爷在北京当官,他们还不敢怎么样,可是现在……”

“难道现在我不当官了,他们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苏宣缁愤怒的低吼一声,可是气势自己先弱了下来。

是啊,自己不当官了,自己又是出了名的反对王恒岳,反对国民政府的。说的好听些自己是主动辞职的,可其实自己是被轰出北京的。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那!

一家大大小小那么多人,都要靠着自己,那些流氓无法无天,他们在暗,自己在明,实在是得罪不起那!

原本自己也是不肯给的,但谁想到当天夜里院子里就被扔进了一个炸弹,虽然没有炸响,但却着实把一家大小吓个够呛。自己的那个老母亲,在床上躺了几天才能下地。

自己也去报过官,可自己这个反对大总统的人,谁会把自己的事当回事情?

想到这,叹息一声,挥了挥手:“走,见见去。”

来到客厅,看到一个穿着长衫,很有几分斯文的中年人,手里盘着两颗铁蛋,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

几个短打装扮的汉子,门口站两个,中年人的身边站两个。衣服一律敞了开来,露出了别在腰间的家伙。

“这位就是培爷吧?”苏宣缁朝他看一看,坐下道。

朱天培大咧咧的拱了拱手:“苏次长,听说苏次长回来了,兄弟特来拜会!”

“多谢,多谢。”苏宣缁勉强笑了一下:“不知培爷这次来有何指教。”

朱天培手里的铁蛋盘的“哗哗”作响:“苏次长久在京城为官,那是逍遥自在,只怕把自己的老家都要忘了。当初为了照看苏次长的这座老宅子,兄弟和杨米老弟可没有少费力气,眼下苏次长既然回来了,兄弟肩上的这副担子也就可以卸下了。不过兄弟这么多年帮苏次长看着这座宅子,没半个人敢来打扰的,也算有些苦劳。我又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张着嘴等饭吃,所以想请苏次长打发几个,我也好和兄弟们交代!”

苏宣缁苦笑了声,自己什么时候要让他们帮着看宅子了?这些流氓无非就是找个敲诈勒索的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