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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阀(396)

而奇怪的是,最先战场倒戈的石友三、韩复渠这些人,非但没有得到提升,反而还被调离了一线主力部队……

大总统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才最清楚了。

不过这样也好,孙连仲这一批人,向来都看不起战场倒戈之人,把石友三这些人调离,对他们而言反是一种鼓励。

孙连仲、佟麟阁这些未来的战将们,此刻,终于成为了国民革命军中的一员!

而在城固前线,战斗一触即发。

孙连仲把全团军官都聚集到了自己面前,没有布置战斗任务,反在那里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上过几年私塾,可是我对读书没有多大兴趣,经常逃学,而最大的爱好是摆弄牲口,或赶赶大车。以后我长得身材高大,膀阔腰圆,颇为强壮。但我既不想继续读书,也不肯务农,因而乡里人给我起了一个诨名,叫我‘傻套儿’。后来我偷偷摸摸从军,我母亲命我的哥哥孙连喜赶至招兵处婉劝,以家道富实,田产年年增加,不但不必去当兵,而且家业尚需他帮助料理为词,要我回家;同时托雄县县长王瑚代为向招兵处交涉除名。弟兄们,我当时对我哥哥说,‘男儿应立志报效国家,岂能终老田园与草木同腐?从军之志,不可更改!’我哥哥听了之后非常感动,于是便打消了劝说我回家的念头……”

他朝自己的部下们看了一眼:

“男儿应立志报效国家,岂能终老田园与草木同腐?从军之志,不可更改!我们现在是国民革命军了,是北伐军,为完成北伐大业而战,这样的志气,一样不可更改。我把这句我曾经说过的话送给你们,希望你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北伐之志,同样不可更改!”

“是!”部下们一齐应道。

孙连仲拔出指挥刀来。厉声道:“各连突击,三个小时之内必须夺取城固!”

第三百八十七章 孙连仲(二)

“各连突击,三个小时之内必须夺取城固!”

随着这一声命令,82团全团拉开进攻架势。凶猛的向城固发起了猛冲。

后面的大炮“轰隆隆”的在为步兵兄弟们助威,炮弹在敌人的阵地上不断肆虐着,很快炸开了一道道的缺口。

然后,那些戴着钢盔,握着明晃晃刺刀的北伐士兵,呼啸着席卷而去。

一道阵地被冲开了,又是一道阵地被冲开了……

这些冲锋着的士兵,气势如虹,不可阻挡。城固的防线被冲得七零八落,在这些勇猛如虎的士兵面前,城固的守军垮了。

提前于孙连仲规定的时间,82团仅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夺取了城固。

城内到处可以看到战争后留下的破坏。

进城的时候,孙连仲下达了最严格的命令,妄动百姓一草一木者,无论官阶大小,一律军法从事。

北伐军打的是各地军阀,而不是老百姓!

战争是次要的,尽快安定民心才是最重要的。

而孙连仲的命令,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百姓们的惊恐。这些军队并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可怕,反倒还挺可亲的。

老百姓的担忧一旦消失,下面的事情就要好办多了……

孙连仲出现在城固的时候,城内的秩序已经稳定下来。那些老百姓正在忙着修补破损的房子,忙着挽回战争带来的损失。

孙连仲轻轻叹息一声,战争带来伤害最大的总是老百姓……可要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这却是根本无法避免的阵痛……

不远处传来了争吵声和女人的哭声,孙连仲有些好奇,带着卫士朝那里走了过去。

一个三十来岁,长得干枯瘦小的男子,手里拿着一袋什么东西正在那破口大骂,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他的腿,怎么也不肯松手,边上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正在那不知所措的放声大哭着。

孙连仲只当是遇到抢劫了,可边上老百姓的话这才让他恍然大悟。

“三狗又要卖东西了。”

“哎,吸鸦片上瘾了,戒不掉了,家里的东西都被他变卖光了,这次又不知道翻出了什么来,苦就苦了三狗嫂和孩子了。”

一听又是一个鸦片鬼,孙连仲的脸色当场就阴沉了下来。

“三狗,三狗,求求你,求求你,这是我最后一件衣服了,家里一点米都没有了,我要拿它当了换吃的给小狗子吃,你不能再拿出后了。”三狗嫂在那一边哭着一边哀求道。

“滚开,滚开!”三狗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连连踹着自己的媳妇。

“刷”的一下,三狗一声惨呼,手里的包袱落地,捂着脸“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孙连仲收起了马鞭,这一鞭打的结实了,让三狗半边脸都血淋淋的。

“你他妈的是……”三狗疼的正想破口大骂,忽然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军官,吓的急忙把剩下的半句话重新咽了回去。

“你也算是个男人?”孙连仲冷冷的看着他,随即让自己的卫兵把三狗嫂扶了起来,把包袱还给了她。

三狗嫂一手抱着包袱,一手抱住自己的儿子小狗子,哀哀哭泣。

“跪下!”孙连仲冷冰冰地道。

三狗怔了一下,随即看到那些杀气腾腾的士兵,双脚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我北伐军进入陕西,第一道命令便是禁绝鸦片,可你非但不听,反而还要变卖家产,置自己老婆孩子死活于不顾,这还算是人吗?”孙连仲恨声骂道。

三狗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孙连仲朝三狗嫂那看去,只看到三狗嫂和小狗子面黄肌瘦,也不知道多少时候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手一伸,卫士急忙递上了一张饼子,孙连仲把饼子递到了小狗子面前:“给你。”

小狗子畏惧的朝孙连仲看了下,可食物的诱惑终究还是占了上风,一把抓过饼子,正在塞到嘴里,忽然想起什么,撕了一半给三狗嫂:“娘,你吃。”

三狗嫂颤抖着拿过半张饼子,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嚎啕大哭起来。

孙连仲和周围的人看的鼻子酸酸的,孙连仲扭过去,平定了一下情绪:“三狗,你给老子跪在这里,没有老子的命令,你不许起来!”

三狗哪里还敢说一句话。

孙连仲叫过了一个当地人:“这里最大的鸦片馆在哪?”

那人明显迟疑了下,脸上露出害怕表情,在那犹豫了好大一会,才快速的朝着西面点了一下。

孙连仲也不多话,留下两个卫士看着三狗,自己带着其他兄弟大步朝那走去。

那些百姓也都悄悄的跟在了后面。城西的鸦片馆可是杜得胜杜老爷开的,他儿子在陈树藩督军手下当副官,谁敢管他?难道这个什么北伐军的军官还真的敢动杜老爷的鸦片馆?

来到烟馆之前,早有下人进去通知了杜得胜,杜得胜匆匆忙忙赶出来,见到一群当兵的和那么多的百姓,吓了一跳,急忙讨好地道:“长官您里面请。”

孙连仲一声不响,带着部下走进了烟馆。

烟馆分二等,一是大土馆,这类烟馆都以房间雅洁,烟具考究,服侍周到招徕烟客。大土馆房内明窗粉壁,几榻洁净,并悬有名人字画,陈设古雅。金漆炕床上,冬天加盖皮套或棉垫、棉靠背,并添置火炉;夏天则换上芦花垫或龙须席。烟客进来,香茶、水烟、热毛巾源源送至;并雇有佣人代客烧烟、装烟;有钱的人甚至躺在烟榻上,一张口,就有象牙烟嘴送上嘴来,就可以吸食。

烟具也很考究,烟盘有红木的、白铜的;烟枪以紫竹制成,更考究的则以甘蔗、象牙制成,配以白玉或象牙的烟嘴。烟斗也有炒斗、平斗之分,而以广东梁有轩朱砂斗最有名,斗角边配以银质马鞍桥。还有绵羊角烟盏、广东烟插、白铜灰扒、吴兴小茶壶。烟灯则以路桥灯,配以白铜花脚盘,虽一灯荧荧,黯如鬼火,但却被瘾君子称为“美人灯”、“迷人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