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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军阀(343)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胡一克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蔡多夫张嘴就骂了出来:“他妈的,胡琦英,老子今天差点被你害死!五十万那,就他妈的那么一把牌!”

“胡一克”,胡琦英也是后怕不已:“得了,老子学过赌术,这不赢了?输了咱们不能再想办法骗回来?”

说着,好像为了缓和气氛:“你说你怎么取了‘蔡多夫’那么一个奇怪的名字?叫蔡辰方这名字多响亮?”

蔡辰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局已经布下了,黄金荣不过是颗棋子,能不能把那些人都给骗进来,那可就难说得很了。”

胡琦英沉默在了那里。

按理说在广西那骗了陆荣廷一票,自己和蔡辰方也分到了不少,也该避避风头,歇上一段时候了。

可谁想到,王恒岳居然又把自己两个人派到了上海,继续要设一个很大的局。

这次,可不是骗一个军阀那么简单了。能不能成功,当真难说得很。

黄金荣和陆荣廷相比,某些地方更加可怕。

陆荣廷当初尽管是个军阀,有人有枪,但一旦失势,其实比落毛的凤凰还要不如,拿自己根本没有办法。

但黄金荣呢?这可是个大流氓头子,万一知道自己被骗,只怕……

想到这,胡琦英就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蔡、胡二人在公兴记俱乐部的豪赌,半日之间就传遍了上海滩,这也让一个人产生了妒嫉和不服的心理。

别人能够一把赌到五十万,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这人就是深得林桂生喜爱提拔,上海滩后起之秀杜月笙的第一个徒弟江肇铭。

江肇铭生性好赌,常在英租界一个赌场行走。那里的老板严九龄是英租界的大亨,他的权势不逊于法租界的黄金荣。

当得知公兴记俱乐部被人赢走了一大笔钱后,不服气的江肇铭又来严馆“摇摊”。严九龄的赌台规模也不小。赌局有轮盘、牌九、摇摊三等等。

上流的富商阔少学英国绅士派头,在轮盘上赌输赢,一般的斗天杠、翻么三的牌委;最次的则是摇摊。摇摊,俗名又叫掷骰子。赌柜上放口摇缸,盛三枚骰子,赌客下注猜点子。这种赌法简单,开缸便见颜色,直截了当。

江肇铭喜欢这种简单明了的赌法,他常为座上客。这夜,江肇铭赌风不顺,加下几注都败北,输得他脸上直冒汗。江肇铭输红了眼,粗话连篇:“操他娘,老子手气不灵,还是骰子里有毛病?”

赌场最忌作弊。他说这话有碍严九龄的声誉,庄家见江肇铭出言不逊,连连冷笑:“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闲话放明些。”

说罢,坐庄的便要收摇缸了。

江肇铭急了,伸手一拦,他要孤注一掷,龙争虎斗!

“慢!”他看面前筹码还有100多块,气呼呼地往前一推:“下三点。”

这时的一担米也才8元,一注100大洋实是笔大数目。由于赌注下得大,赌场上的气氛非常紧张。

桌台上的赌客都乍舌不语,默默地退到一边。一瞬间,场面上敛息屏气,肃静寂声,只听得摇骰子声。“哗啦”一下,坐庄的喊声:“开!”

摇缸盖揭开,一旁观战的赌客都伸长脖子凑过去看。缸里三颗骰子,两个四,一颗二点——“二”,坐庄的统吃,江肇铭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顿时傻了眼。

可赌场有个规矩,一局揭晓,要等桌面下的输赢全部结清收支两清,方可盖缸。随后摇几下,换掉旧的,这叫做“洗缸”。然后庄家再请赌客下注,猜赌缸里骰子的点数。谁也没有料到,就在江肇铭最后赌本就要被吃掉的时候,代表赌场的庄家现在虽赌赢了,还是心有余悸。他挥了一把冷汗,顺手盖上摇缸,又摇了几下,随后伸手来拢筹码。江肇名正处在懊悔、愤恨之时,无意中他发现了这一幕。

“慢着!”江肇铭冷不防喝道。这时他急中生智,使了乖巧。他见庄家先盖缸,后结账,正犯了赌场三大忌。此时,他惊跳起来,笑嘻嘻地说:“老兄,缸里的是三点,你睁开眼珠儿看看。”

庄家往桌面上一瞧,吓了一跳,连连跺脚,暗骂自己糊涂。

江肇铭容不得对方犹豫,抢先招呼一声看客:“诸位朋友可作证,明明是三点。庄家该你赔我了吧!”

“点子还摆在缸里,你押的是三,我摇出来的是二。”

可江肇铭斩钉截铁地说:“不要瞎讲,摇出来的明明是三。”

庄家看看这次摇缸,如今将赢钱的证据没了,再摇一次,谁又能保证缸里的点数仍然是“二”呢?

赌客们见江肇铭强横,敢在严老九家里耍赖,想必也是狠角色,于是,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做声。

赌台上的争吵惊动了严九龄。他从里间出来,冷眼看了一眼瘦猴似的江肇铭,威严地说:“闲话少说,输了就赔!”

第三百四十章 金矿

赌台上的争吵惊动了严九龄。他从里间出来,冷眼看了一眼瘦猴似的江肇铭,威严地说:“闲话少说,输了就赔!”

坐庄的无可奈何地推出一叠筹码来。

“朋友请坐。”严九龄和颜悦色地招呼,客气地问,“贵帮多少船?”

江肇铭先是一怔,猛记起这是青帮内的暗语,忙答:“1991只半。”

严九龄在桌面上一连摆开三只茶杯,眼睛盯着对方,一连斟了三个半杯。江肇铭会意,这是查问他在青帮的辈分,他是杜月笙的门徒,“悟”字之下的“大”辈。严老九与“通”字辈并肩,要高出自己两辈之上。他连忙伸出大拇指在桌上点了三下,表示晚辈的自谦。

严九龄到此已明白这小子不过是刚入堂的起码货。他当场换了脸色,冷笑一声:“朋友,对不起,我这赌场可打烊了。”说罢,他站起猛喝一声,“来人,给我关上大门,收档!”

这一声不要紧,如同炸雷一样,吓得赌徒们个个魂飞魄散。

收档,是火拼的信号。

严九龄更狠,他要把在场的赌徒们全部吃掉!在场的赌客纷纷奔向赌场后门,争先恐后,夺门而出。胆小的早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那些肥头大耳的阔佬们动作迟缓,只得僵在那里。

此刻,江肇铭才知闯下大祸。他强作镇静,举手打着四方揖,嘴里边喊着边往门外退去:“严先生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严九龄冷笑道:“乳嗅未干,也敢来我这儿撒野,看我不收拾你!”

一个保镖从账柜上拎了一袋子大洋,朝江肇铭丢去,喝道:“小子,赏你的!”

江肇铭拾起来,没命地逃了。真是菩萨保佑,在一片混乱之中,他竟能平安地回到住处。

原来,他已料定不能活着走出赌场,他只一手拿着钱一手提着脑袋拼了死命,终于逃了出来。

可是,江肇铭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是怎么跑出来的……

音乐在那缓缓响起,黄金荣大开眼界,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有钱人了!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无法富丽堂皇来形容了,什么是“奢侈”?这里就是真正的“奢侈”!

外界传闻这里的烟灰缸也是金的,本来相信的人不多,但当真正看到之后,才知道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纯金打造的烟灰缸,就那么随意的放在桌上,根本没有人去管它。

蔡辰方和胡琦英根本没有注意到黄金荣眼中的惊诧,好像在他们看来,这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一道道的菜上来,连和法国人打了那么长时间交道的黄金荣,许多菜也都叫不上名字。

“这是松露。”蔡辰方轻轻擦了下嘴,指着才上来的一道菜说道:“这个和鹅肝、鱼子酱一起并称为世界级三大美食,又名黑菌,是一种长在地下的菌菇。在法国有‘黑钻石’美名的松露,严格来说并不算是菇类,因为它寄生在树木的根部,深藏在泥土的地底,因此必须靠训练有素、嗅觉灵敏的狗才能发现它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