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诀(15)

木芙蓉道：“三日后一早，公公派人来取就是。”

俱公公再不言语，起身时见呆若木鸡的木夫人仍跪在地下，遂开口道：“既然木姑娘已经承诺会修补龙袍，那就有劳木夫人多多协助了。”

木夫人捂着胸口一声惨叫，昏倒在地。

当天午时，木芙蓉打理了包裹，正要出门时木夫人已醒转过来，哭喊着上前捶打木芙蓉，厉声道：“你这蠢货！俱公公是什么人啊！这龙袍补不好，我们整个木家都要为你而送命啊！你怎么敢接啊！”

木芙蓉登时一口气下不去，怒道：“俱文珍的用意你还不懂么？娘！他就是想把这事推咱们家头上！你补也得补，不补也得补，别人有备而来，你怎么拒绝得了他？！拒绝了他，我们全家又哪会有好日子过？！”

木夫人先是一愣，继而发出更大的哀嚎，没命价叫道：“跟你娘一样啊！都是害人精啊！”说毕就要上前撕打木芙蓉，木芙蓉惊慌退让，包裹被木夫人一撕开，叮叮当当，落了满地金银首饰和金叶子。

木夫人陡然尖叫道：“你这小贱人！惹了祸就想自己逃走？！”

“娘！别吵了！”木世贤倏然爆吼，闷雷般的声音震慑了木夫人。

木芙蓉无奈道：“娘，修补龙袍需要天蚕金线，我去买。”

木夫人愣了愣，缓过神来。

木芙蓉道：“我要赶时间，走了。”

木夫人一把拉住木芙蓉，情急道：“不行，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否则被找上门了要怎么办？”

木世贤道：“我跟姐姐去。”

木夫人瞪了世贤一眼：“栀子，你陪小姐去！”

木世贤大声道：“我是男人，我……”

第25章 西市之乱

木夫人不由分说把栀子拖了过来，吩咐道：“栀子！你陪小姐去，也要陪小姐回来！”她刻意加重了“回来”二字的语调。栀子只得跟着木芙蓉。

木芙蓉此刻已对这名义上的母亲厌烦至极，冷笑道：“娘，你直接说让栀子看着我，别让我跑了就是，不用拐弯抹角。”

说毕头也不回出府。

长安城，木芙蓉带着栀子走过街头，路过好几家绣房。补龙袍的布料还好，然而那绣龙的丝线却不是凡物，唯有天蚕金线才能进行修补。天蚕金线是西域的贡品，一向只有皇家才能使用。

木芙蓉一路走来，朝负责买线的崔平打听过，在长安唯独一个西域私货商人塔布伦手中有一轴。他本不敢在长安出手，是打算卖到暹罗去的。她们必须赶在塔布伦离开长安前找到他，而塔布伦正在西市，木芙蓉沿路打听，得到一个消息——塔伦布在吕四脚店。

老天爷哟，木芙蓉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西市龙蛇混杂，流氓地痞，番邦人，三教九流，小偷强盗混迹其中，这要怎么去？

那布店内管事的名唤崔平，素来与尚书府，相国府上有点交情，见两女子神色焦虑，便知定是碰上了麻烦事，遂道：“有人欺负你，报上金燕子老板的名头就成，西市小贼蛇行蛇路，大多都是一窝的，想必不会太难为你。”

木芙蓉道了谢，也就姑且听着，出门转入西市。街头熙熙攘攘，做买卖的，卖艺的，赌钱的，杂耍的，各色人等掺杂，各种叫卖声，还有些街头艺人，不时喷火而过。

“来看哦，来看哦，西戎回鹘的澡豆哦！”

“上好的剑南美酒——三百钱一斗！”

“各位大爷，我这一锤下去，刚石可断，要是打在这如花般的女子身上，岂不是筋骨皆粉碎……”

几个胡人在一边宰杀肉类，鲜血淋漓，又有一人身上缠着蟒蛇招摇过市。

“啊——”栀子忍不住尖叫道。

“别叫！”木芙蓉虽胆大却终究是女孩，看到蟒蛇时亦不禁脸色发白，踉跄躲开，在这混乱集市里，两名女子显得十分引人注目。

“给我抓住他！”

前面突然打起来了，兵器纷飞。栀子闭上眼，战战兢兢地拉住木芙蓉，哀求道：“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姐。”

“跟紧我，注意包裹！”木芙蓉斥道。倏然注意到身后有人鬼鬼祟祟跟了上来。

“这位姑娘，我这有一副传说是太平公主用过的“白面散”，只需要一两银子……”

木芙蓉一边避让，答道：“不要不要……”

栀子突然尖叫，木芙蓉感觉包裹被卖药人扯着不放。

木芙蓉愤然道：“哎！等等！”

第26章 转危为安

那卖药人竟是下了重手，一脚将栀子踹倒在地，木芙蓉杏目圆瞪，喝道：“光天化日下抢劫，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栀子撞得头破血流，木芙蓉忙把她扶起，几个彪形大汉出现，堵在了二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