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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沃轩辕(铁血中华系列)(90)

有情楼外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一个少年公子分开人群进来,走到老鸨面前,将一锭银子塞到她的手里,什么也不说,指了指龙默寒,又立刻转身离去。

老鸨一看到银子,顿时双目放光,一把拉住了龙默寒,也不管他浑身的酒气,笑吟吟地说道:“龙公子就是面子大,人缘好,到哪都有朋友……”说着,冲着楼上大声叫道:“元元,元元,龙公子来看你啦!”

等了好半天,楼上的窗子才打了开来,一张绝美的脸庞很快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张脸不光是美,而是妖艳,妖艳得扣人心扉,也难怪龙默寒那么孤僻的人也会为此而疯狂。只是朱斌总觉得这张脸上少了些什么,或者说不是那么真实。

“元元,元元,你终于肯见我了。”龙默寒奋力挣脱两名大汉的束缚,不顾一切地冲到窗下:“当日的海誓山盟难道你忘记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不肯见我?”

元元看了他两眼,眼神里满是鄙夷:“海誓山盟?龙公子,当日是当日,现在是现在,当日你锦衣玉食,我当然要竭力讨好你,可是现在你再看看你的样子,和大街上的叫花子又有什么样的区别……”

龙默寒涨得满脸通红,声音也哆嗦了起来:“那年,你让我断发明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我却毫不犹豫的断了自己的头发,可你……”

元元“咯咯”地笑了起来,身子缩了进去,过了会,又抱出了一只精巧的盒子,顺着窗台扔了下去:“傻子,你看看清楚吧。”

迟疑着打开盒子,里面全都是一缕一缕的头发,都精心包扎好,外面罩着一层红纸上面写着某月某日,某人断发相赠,龙默寒呆呆地看着,忽然,一口献血从嘴里喷出,仰天就倒……

等龙默寒醒来,周围已无他人,都是些曾在酒馆中与他发生口角,又仗义出手相助的那一批人。他长长叹了口气:“枉我读圣贤书,却不明道理,家仇不想着去报,却整日与一青楼女子纠缠一起,将来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朱斌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肩膀:“人不风流枉少年,你老兄能够和那妖精一样的女人度过一段时候,真正也算是值得的了。其实这种女人最爱的无非就是银子而已,你帮我做事吧,等个三年五载衣锦还乡,再看那女人是什么样的嘴脸!”

龙默寒盯着他看了半晌,问道:“这位公子,不知你究竟是何许人?在下曾经得罪过你,你却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要给我口饭吃,你可要知道,我龙家可是朝廷的犯人……”

朱斌仰天大笑起来:“犯人?犯人算得了什么,实话告诉你,我不是白用你,我是看重你的火器技术,若你无法达到我的要求,只怕你将来要从浙江一路乞讨回南京了,本抚一分银子也都不会给你!”

“浙江?本抚?”龙默寒嘴里念叨了下下,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你,你莫非就是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浙江巡抚朱斌朱大人吗?”

“混帐,朱大人的名讳岂是你叫的。”一边李天齐低低喝道:“这正是武英将军朱大人,秀才,我不管你有什么本事,到了抚帅麾下,需得守些规矩。”

龙默寒沉默了会,忽然凄惨地笑了下:“我已落到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还真的指望一辈子都靠南京百姓的救济活下去吗?就连恩师都不敢收留我,今日既蒙巡抚大人不弃,龙默寒唯有把满腔的学问报答巡抚大人……”

其实,说实话,朱斌对龙默寒究竟有何本事,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可他却有个计较,宁可招揽来个废人,也绝不能把这人推到反贼的那一面去。

“你的身世究竟怎样,咱们路上慢慢再说。”朱斌笑着说道:“不过,看你也像个才子的样子,走,今晚南京的花魁大会,说不定你老兄多多少少还能帮上点忙!”

第128章 孙家当家

朱斌路上才知道,这龙默寒的父亲本是东林党人,而且在“东林点将录”里榜上有名,是“天究星没遮拦吏科给事中”,听到这份模仿水浒一百单八将的“东林点将录”,朱斌差点没有失声笑了出来……

在东林党得势的时候,把浙党官员钱梦皋、钟兆斗等人罢免,但南京主持“京察大计”的却依然是浙党的人,东林党人依旧遭受了沉重的打击,等浙党官员当上了内阁首辅之后,在南京的东林党人的末日也就到了。

而龙默寒的父亲,很不幸的也成为了这场政治斗争中的牺牲品。

其后崇祯登基,诛灭了魏忠贤势力,并启用户部左侍郎,“地明星铁笛仙”郑三俊为南京户部尚书兼掌吏部事。郑三俊到任后,很快陷入了与南京浙党官员和魏忠贤余党的斗争当中,对同僚被满门被害之事,却也有心无力。

听了这些,朱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东林党人虽然一心卫护皇权,可做事的方法实在不冷静。早和魏忠贤斗争的同时,还把齐楚浙党官僚一起得罪了,弄得朝廷上下再无同盟,这也为日后的祸事埋下了伏笔。

而且东林党人自己也大有问题,以直谏耿直著称的李三才,其实就是北京通州一带商人的总头目,其家产高达四百七十万两,相当于天启年间朝廷一年的财政收。当朝廷准备增收矿税的时候,严重触动了这些人的利益,以李三才为首的官员,于是便竭力反对……

如此闲聊,不知不觉间已到秦淮河边,包了一艘花船,又叫了几个歌妓,一边吃酒闲谈,一边等待着选花魁这样的盛世。

这时边上驶来一条小船,船头站着一个年轻人,对着朱斌的这条船大声叫道:“陶兄,陶兄,我远远望见便是你,如何来南京也不邀我一起?”

陶海起身看去,面色稍稍一变,对朱斌低声说道:“孙伯台的小儿子孙启梁。”随即也对着那船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孙兄,失礼,失礼了。”

孙启梁挥挥手道:“陶兄身边的想来就是最近赫赫有名的朱公子吧,家父早就听闻朱公子大名,今日得见,存心相交,朱公子不如带着同伴,来家父船上如何?”

朱斌清楚自己既然和陶海在一起,身份想来早被孙家知晓,当时笑道:“如此甚好,省下了本公子的银子,走走,大家一起去孙老爷的船上……”

让船家跟着孙启梁,看到一艘气派不凡的大船,结算清了银两,一众人来到船上,迎面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七八个人显然等候已久,见到朱斌长长一揖:“宁波商人孙伯台,见过朱公子。”

他身边的那些朋友大是惊讶,这孙伯台有权有势,宁波知府见着他尚要让着三分,今日居然对一个年轻人如此恭敬,不知为何。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那年轻人居然大大咧咧的受了这一揖,连一点客气的意思也都没有。

将朱斌的手下安顿在了偏席,孙伯台将朱斌和陶海请到了主席,孙伯台也不说破朱斌的身份,只说这位是从京城来的一位贵公子,他家乃是孙家世交,论辈分朱斌还是自己的长辈……

那些人一听这少年是从京城来的,又见孙伯台对他如此恭敬,想来大有来头,一个个忙不迭的敬酒恭维。

朱斌心里大骂老滑头,狗屁世交,孙伯台这一来,弄得和自己好像很熟悉一样,又趁着这个机会和自己套了交情,让自己将来想要对付他,也不得不顾念一点情面。

海盐的陶家,宁波的孙家,这些商人果然一个比一个奸猾,一分也不比当官的差了,自己只要稍有不慎,只怕就会落到他们的陷阱之中……

“听说世侄升任了海盐守备,真正可惜可贺。”孙伯台将头转向陶海说道:“这一来我那老哥哥可风光得紧了,哪像我的儿子,这一生也只能做个商人,没甚出息,将来还要世侄念在孙陶两家多年交情的份上,多多提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