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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之军事基地(1264)

神父苍白地笑了:“我们都为你战斗。士兵们不想辜负你……他们爱你……”

突然,俄军的一发坦克炮射进了德军身后的战壕。海森堡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了起来然后又扔在地上。当海森堡咒骂着爬起来的时候,一个嘶叫的人脸抓住了海森堡——他忙推开他,惊恐地看着他被弹片胡乱切割的身体……他几乎被拦腰切开了,而他右手连同肩膀也不翼而飞。他抓着海森堡,嘶叫着,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抽搐,海森堡能看见他腰间的脊椎成为了和下体唯一的连接……突然,他惊恐的眼睛黯淡了,身体也瞬间安静了。他不再挣扎,只是看着海森堡,看着海森堡的同样恐惧的双眼,喃喃地一遍遍念着:“耶稣……耶……妈……妈妈……妈。”

莫德尔突击炮在远方发出沉闷的开火声。不计其数的俄国坦克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装甲坟场。然而此刻的战斗却发生在邮局和教堂之间的广场上。莫德尔突击炮被楼房阻挡,只能朝教堂周围无谓地开着火,妄图阻挡接近的步兵。

海森堡抽搐地吸着气,爬离那具尸体,在硝烟中再次抓住了神父的衣服。

“上尉!振作起来!我们能守住这个城市!我们必须守住!我命令你!”海森堡用手枪抵住神父的脑袋:“起来——跟我一起战斗!”

“队长……上校……我已经死了。再让死了的人再死一次没有意义。上校……我已经是上帝的人了。”他给我看了看自己的腿伤和用身体压着的炸药包:“等防线瓦解的时候,等敌人的重型坦克从我这里开过去……”神父指着自己头顶的天空:“我就引爆炸药包,安息在这里。”

海森堡缓缓放下手枪,神父的话让他的胳膊突然无力。

“佐夫在哪?”海森堡试着让自己站起来。

“他负伤了。”神父严肃地盯着上校:“博洛尔斯基把你们送来时,佐夫还是清醒的,他把你留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挎着MG62和反坦克火箭到邮局去了……敌人,敌人的装甲部队从东边广场方向来……我们的莫德尔突击炮根本派不上用场……”神父痛苦地闭上眼。

海森堡使出全力在战壕里站起来。顿时热浪扑面,成片燃烧的俄军坦克残骸和尸体近在咫尺,充斥着视线。教堂已经在一片火海中坍塌,大地在震动——这是坦克开近的征兆。一排子弹扎进面前的土里,溅出来的沙粒迷了他的眼。他无助地向后退,耳边是顽强的枪声和爆炸。他知道,掷弹兵们一步都没有退却,也许当他们在这个墓园里修筑战壕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里将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广场上坦克的残骸几乎封锁了道路,满地都是俄国人的尸体。那些坦克压着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前进,于是那些尸体被碾碎,成为模糊的血肉贴在坦克的钢铁履带上……等到它们被击毁,那些贴在上面的鲜肉居然发出烧烤的味道……成群的坦克被掷弹兵们和莫德尔突击炮击击毁在广场上,俄军后续的坦克不得不绕道行进。海森堡正纳闷为什么没有听到莫德尔突击炮开火时的闷响,回头一看,他们对抗俄国重型坦克唯一的利器已埋没在了它背后坍塌的楼房废墟里。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

“长官!”海森堡转过头,是哈森,他的鼻子折了,满嘴是血,大口喘着气:“佐夫让我转告您,他说让您赶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他还说,您得活着去完成你们的约定!”

“什么!”我气冲冲地站起来,佐夫的这番话的确很让我失望:“那家伙在哪儿?”

“前面战壕尽头的邮局里——佐夫正在与敌人的坦克和步兵……啊……上校——咱们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失守了!”

“滚蛋!”海森堡一把推开年轻的士兵,像一个酗酒的醉汉一样朝战壕尽头的邮局走去。手里紧紧握住的是手枪。

第0922章 铁十字勋章

邮局有着一个视野开阔却隐秘的窗户。佐夫在里面像机器一样射击着,切换着火箭筒和机枪,对着一切他能够看见的目标疯狂开火。在昏暗的邮局里,满地都是空弹壳和火箭筒的发射器。

有那么一刻,海森堡就站在战壕的尽头看着他在房间里独自战斗着。他的脸上满是焦黑的血,头发早已被火箭发射时的火焰烧焦……除了喊叫和战斗,已经没有了人的模样……

“嘿——佐夫。”海森堡用我最大的声音叫着兄弟的名字:“行了。咱们走吧……说好的……一块儿走!”

佐夫停止了射击。他听见了自己最好朋友的声音,“海森堡……”他转过头,看着海森堡,眼中欣喜的光芒几乎变成液体流了出来。

他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像海森堡明白他的意思。

然而就在这一刻,广场上的俄国坦克终于朝街角的这个小邮局开出了致命的一炮。一发高爆弹飞出炮膛,掠过冲锋的俄国步兵,掠过前线的坦克残骸,那些肉泥的尸体,掠过一切的挣扎与希望,最后稳稳地钻进了邮局的小窗口里……

顿时,整面墙壁被撕开,剧烈的爆炸带着石块飞向每一处空间,钻入每一个空隙。在海森堡眼前,佐夫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彻底撕碎了……他的肢体像那些石块一样在邮局的墙壁间弹来弹去,他的脸被高温融化了,头颅飞出去,像一块口香糖一样黏在身后的墙上……断裂的身体像被野狼哄抢后的血肉,胡乱洒了一地,认不出本来的模样。

海森堡被这爆炸声彻底震聋了。耳朵里什么都没了,只有持续而单调的“嗡”声。巨大的气浪把他再次推出去,他再次顽强地爬起来,再次回到邮局的门口。他头疼的不行,鼻子里也不住地往外淌着血……他爆发出自己的全部力气,从战壕里爬上了邮局的地板,在他战友血肉模糊的尸体上,有一样东西他必须拿走——他必须带走,那是他们的约定。

海森堡艰难地爬过他的血肉,翻转过他的躯体,最终在他无头的脖子上,他摸到了那枚铁十字勋章……他拽下那十字,死死地攥在我的右手里。当他爬出邮局的时候,俄国步兵已经开始跳进战壕与残存的掷弹兵们肉搏。一个掷弹兵把手榴弹变成了肉搏武器,他坚毅地站在那儿,准备用手榴弹敲开敌人的头颅。

海森堡胡乱开了几枪,然而一发子弹却打进肋骨——妈的!那些折断的肋骨扎进他的肺——他的身体一下软了下去……张大了嘴,寻求本能地呐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歪过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两匹马,那是在开战前他们找到的。而在几个小时前,海森堡和佐夫把它们留在了坟地防线的后面。在持续的枪林弹雨中,它们居然还活着。两匹马惊恐地挤在一起,子弹打进它们身边的墙上,可它们却跑不了……缰绳把两匹马拴在了一棵枯树上。

一双手惊恐地抓住海森堡。他努力抬头看去,是哈森。年轻人朝他激动地说着什么,他听不见。他的视线完全模糊了。

“桥……桥……”海森堡竭尽全力发出声音。

自己的身体在地上摩擦着移动……他感到……他想到……忠实的哈森一定是冒死拽着我往桥的方向逃。他挣扎着,想再看一眼那两匹马。当他抬起头,却看到一辆俄国的重型坦克剧烈的闪光和爆炸……在它开过战壕时,被炸药掀翻了。坟地防线上最后的一挺MG62响了,它被安排在整个防线的后面,用来当作整个乐章结束时的乐器。它响了,子弹的光柱扫过整条防线,俄国和德国士兵一齐消失在火光里……近在咫尺的躯体像被砸烂的南瓜一样满地都是。然而很快,最后一挺机枪也安静了……更多,更多的伊万出现在战壕里,踩过一切阻挡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