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救一个是一个。”施彦新表现得非常坚决：“先救大的。我明天就请布鲁海因博士来，不够的，我再去想办法。”
这是没有办法里的办法了。
她的电话响了起来，施彦新道了声歉，站起身来去一边接电话。
程雪似乎有些为难，而且还有些嗫嚅，声音放的很低：“艾……艾小海，能不能……我能不能问你借点钱……”
这可不像程律师的风格，艾小海吃了口东西：“要借多少？”
“两……两百万……啊，不，一百万也行……我……我拿我的律师行抵押给你……”
她没有告诉艾小海，自己只有律师行可以抵押了。她的房子本来贷款就没有还清，还做了二次抵押，为的是去年的时候救助一个遗传性共济失调“企鹅家族”病和一个血友病的孩子。
施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所有的积蓄都扔进了小豌豆庄园的正常运营之中。
艾小海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眨了一下眼睛，用很认真的态度说道：“不借，一分钱都不借。”
程雪轻轻叹息了声，有些失望，可是她没有办法责怪艾小海。捐款、借款都是自愿的，绝不能够强迫别人。
不过真的有些失望，她知道艾小海刚刚到手了一千多万，本想用私人的名义问他借钱延续那两个孩子的生命，然后自己慢慢的还，刚在医院电梯那一见到艾小海她就有这想法了。
可惜……
艾小海也不再说什么，只管闷头大吃。有人请客，非得把自己吃饱了不可。
恩，不过看起来施彦新的经济状况真的不太好，居然请自己吃的是快餐……还有，还以为当律师的特别有钱，谁想到一看到程雪，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问题是，程雪为什么对小豌豆那么热心？甚至不惜私人借巨款为孩子治病？
嘿嘿，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借就不借……不过嘛……
一会，施彦新接完电话回来了，程序似乎知道是谁来的：“他吗？”
“恩。”施彦新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向艾小海，热情地道：“艾小海，有时间去我们小豌豆看看。我听程雪说你训动物训的出神入化，我想请你有空能给孩子们表演一下，可以吗？”
“恩，这个可以，不用我花钱的肯定可以。”艾小海一口答应了下来。
施彦新笑道：“先说好，不给你出场费的啊。”
“恩，那得考虑考虑了。”艾小海一本正经：“得让程律师送我张加油卡。”
你见过那么无赖的家伙吗……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借就不借。”
回到家里，艾小海一边嘀咕着一边打开了电脑，搜索了下，恩，能找到小豌豆庄园的网站。
点开，那些什么病什么病的，也看不懂。网站右方是捐款电话和银行账号。电话？不必了，浪费我电话费，又不是对方付费电话。
艾小海重新打开了一个网页。中国银行，个人客户登陆……输入账户、密码……余额查询……啧啧，一千多万啊，好多的零……有钱人，真是有钱人那……
国内跨行转账汇款……我擦，还要手续费？没人性……
小豌豆的捐款银行账号多少来着？看了下，认真输入，检查了下，确认无误……金额，300万……少了吧？那个什么什么尼曼的什么病后续费用每个孩子就是二十万一年那，两个就得每年四十万啊。艾小海改了一下数字：500万！
钱啊，我的钱啊！艾小海的心在流血。500万啊，哭、痛哭，500万啊！
附言？转账界面的最后是汇款附言。
写什么呢？我的名字叫雷锋？
不好。
艾小海想了想，然后写下了这么几个字：“小豌豆早晚会长大”！
这是艾小海写的最满意的几个字了：
小豌豆早晚会长大！
艾小海点下了“下一步”，输入动态交易码，手机交易码，然后用力按下了“确认”。
汇款成功！
手机叫了起来，是短信：
“您的个人账户XXXX……”
500万，整整500万啊。早知道不用什么手机提醒了，这不是在自己的心头上又扎了一刀吗？
艾小海迅速关掉了电脑，再也不忍心看了……
睡觉，睡觉，明天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
躺到床上的时候，艾小海忽然笑了。他想到了施彦新和程雪看到五百万捐款时候的样子了。
哼哼，想问艾少借钱？门都没有，艾少说不借就不借！
自己是不是有些傻？艾小海忽然想到了这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个什么尼曼的病，患者会逐渐变成白痴。难道……难道自己也有这病？自己也正在逐渐变的痴呆？
别人问自己借钱不借，这倒好，五百万送出去了！
傻吧，傻就傻吧，人这一辈子，总要犯几次傻的。那两个孩子如果病真的被那个美国博士治好了，但愿他们能够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
当未来有一天，自己能够看到那两个孩子长大了，自己会告诉自己，是自己，给了他们新的生命。也许他们不会知道，但自己的心里，知道曾经发生过一件同样让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情。
还有比这更加快乐的事情吗？
小豌豆早晚会长大！
第一百六十九章孩子们
“程雪，你快来，快来！”
“怎么了，施姨，出什么事了？”
“快来啊，来了你就知道了……”
……
程雪站在电脑前，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500万！
小豌豆庄园的账户上整整多了500万！
有救了，那两个患上尼曼匹克症的孩子有救了！
程雪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然后，她看到，施姨在哭、会计同样在哭……
外人无法了解她们的心情。她们是纯义务的，没有任何的报酬，相反，自己还要倒贴钱，可是她们不在乎，她们把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自己的孩子在绝望中，忽然有人伸出了援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知道是谁捐赠的吗？”
“不知道，没有留名字。”会计摇了摇头：“只有一句留言，小豌豆早晚会长大……”
“小豌豆早晚会长大……”程雪和施彦新喃喃地念着这句话……
“不过……”会计忽然笑了：“捐款的那个人虽然不想留名，可是他不太了解一些东西……他是直接在网银上转账的……”
她点开了账户明细，然后上面赫然写道：“对方账户：艾小海。账号：XXXX”。
“艾小海！”程雪和施彦新同时叫了出来。
艾小海！
“不借，一分钱都不借！”程雪想起了艾小海断然拒绝自己借钱的请求。
可是一转身。500万，整整500万！
程雪什么也没有说。眼泪再一次从眼中流出。她急忙走了出去，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打通了艾小海的电话：“艾小海，下午有空吗？什么事？你答应了施姨要来小豌豆的……什么，那么急？施姨都和小朋友们说好了……对了，下午两点，别来早了，小朋友们要午睡……”
挂断电话。程雪得意的笑了。你骗我，我也骗你一次，大家扯平了……
艾小海是愁眉苦脸来到小豌豆庄园的，自己昨天只是顺口答应了一声，结果今天就来催债了。
算了，算了，骗了小朋友就不好了。
程雪已经在小豌豆庄园外等着了。指挥着艾小海停好了车，面无表情，手一伸：“喏。”
“什么啊？”
“加油卡。”
“瞧，瞧，这多不好意思，这多不好意思……”艾小海眉开眼笑。嘴里客气着，可早把加油卡抢了过来。
“走吧，小朋友们都起来了。”程雪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
一进小豌豆庄园，艾小海有些发懵。所有的老师、义工、小朋友们都整齐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