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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541)

“这也未必。”丁云毅摇了摇头:“那丁云毅虽然是一介武夫,但对你们这些读书人却尊敬得很,他便和大儒张溥也是好友。以先生的才能,何不去试一试呢?”

黄宗羲苦笑一声:“只怕我去了人家也未必看得上那。”

“先生不试,永远也不知道真相如何。”丁云毅放声大笑:“我敢为先生担保,只要先生去了,他丁云毅丁项文必能用你。”

“丁云毅,丁项文?”黄宗羲念叨了一下这两个名字,忽然想到什么大惊:“丁项文?项文丁?难道,难道你便是福建总兵丁云毅?”

“大胆,我家大人的名字岂是你能直呼的?”一直侍侯在一边的蒋奇低声道。

这下黄宗羲真的被惊到了,急忙起身,长长一揖:“黄宗羲不知总镇大人架到,胡言乱语,死罪死罪!”

“你倒的确是死罪那,说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话。”丁云毅叹息一声,忽然又展颜一笑:“先生不用害怕,先生心里想的倒有一大半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南雷先生,请坐。”

黄宗羲坐了下来,惊疑不定,也不知道这位总镇大人将会如何处置自己。

丁云毅喝了口酒,缓缓说道:“先生满腹才华,但有些话却还不到说的时候那。在我面前但说无妨,但要传了出去,先生只怕会大祸临头了那。”

“了不起一死而已。”黄宗羲却并没有太多害怕意思:“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早就做好了掉脑袋的准备。”

“南雷先生想死,我可舍不得那。”丁云毅放声大笑:“我还想好好的用先生呢。”

黄宗羲一怔,只听丁云毅说道:“我也不瞒先生,我正在制定一部新的律法,用来限制那些官员权利,真真正正的为老百姓办一些事情,只是我的身边却缺乏这样的人才,不知道先生可愿意出山助我一臂之力?”

黄宗羲呆了一呆。他没有想到丁云毅非但没有任何怪罪自己的意思,却反而还要用自己。

“我说了,张溥也是我的好朋友。”丁云毅似乎不在意地道:“我还听说张溥曾经引见你来见我,但先生只因为我是一个武人而对我避而不见,这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吧。”

黄宗羲点了点头:“是啊,西铭先生甚至还为此专门写了一封书信交给总镇,但说句心里话,我的心里却认为总镇未必能重视我这样的人,说不定还会因为我的言论而砍了我的脑袋那。”

丁云毅“哈哈”大笑:“不砍,不砍,我还要和先生好好的谈论一下呢。比如先生曾说,市场停顿了,人民生活的条件被皇帝夺去了,加税加饷永没有限制了。站在市民的立场,先生呼吁减轻军费负担,主张实行征兵制度;反对募兵制。这点我是赞同的,但是先生又说农民无地可耕,而土地都被皇室、外戚、阉宦和地方的豪强所霸占,赋税苛役特重,就拿江南一带来说,一困于赋,再困于役,盖已皮尽而骨存矣……先生主张减赋税,这一点我却是不赞同的。”

“哦,为何?”黄宗羲好奇地道。

丁云毅若有所思:“其实,有我大明以来,税收一直很低,税收过低,甚至赋税收入已经少到了不正常的地步。但先生没有当过官,怕是也不知道这些。你我正可以彻夜长谈此事。”

这一点丁云毅倒的确没有说错,黄宗羲的确对这些不太了解。

说到这,丁云毅面色一正:“先生,我求贤若渴,福建才刚经历动乱,若是先生肯出山助我,那必能使我如虎添翼。况且我说一句大话,先生的这些言论思想,除了我的福建便再也没有任何可以施展的地方了。”

黄宗羲怔怔的看了他一会:“总镇真的能容我这些旁人眼中的异端邪说?”

“能!”丁云毅回答的非常肯定:“旁人都以为先生的话是异端邪说,但我却知道这是对的,只是其中有些思想还要加以探讨罢了。先生若肯出山,一来可以帮我完善我正在制定的新律法,二来也可以继续完整大作,使其足以流传万世!”

“总镇!”黄宗羲的话里带着感激:“黄宗羲处处碰壁,到处遭人白眼,原以为在福建也是一样如此,故此始终都未来见总镇,但现在看来我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黄宗羲愿意出山,跟随总镇,一展胸中抱负!”

“先生,我在这里先谢过了!”丁云毅用力大声道:“我必然会让先生的才华在我那里得到最大程度的发展。”

黄宗羲终于答应出山了,而这也让丁云毅手下有用的人才又多了一个!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惊人的婚宴(上)

大明崇祯十二年十二月初六。

这一天的泉州喜气洋洋,之前的战火似乎一下便都全部消失了。

武烈侯、福建总兵、上护军、骠骑将军丁云毅在这一天纳妾。

纳妾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这一次丁总镇的纳妾却有些与众不同,非但闹得满城皆知,而且福建的那些官员们居然大部分都到了。

丁总镇明显是想把这次婚礼办成了一个“让人难忘”的“盛典”了。

只有漳州府知府侯止泉在临出发前,把他的妻子和儿子都秘密的叫到了身边,然后一张口便是:“吾妻、吾儿,为父这一次怕是要与你们诀别了。”

他的妻子儿子一听便大惊失色,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侯止泉苦笑一声:“这是一场鸿门宴那。”

“父亲,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儿子实在是不明白。”他的儿子不解地问道。

“现在福建的天,是丁云毅的天;福建的地,是丁云毅的地;就算朝廷的手,也已经伸不到福建来了。”侯止泉惨笑道:“丁云毅的死对头无非两个,一个是郑芝龙,一个是张肯堂。当初他二人势大的时候,除了台澎之地,福建几乎所有官员非张党即是郑党,或者对丁云毅置之不理,或者跟着张抚帅弹劾丁云毅,眼下丁云毅得势,福建的天一下子便变了那。”

“难道父亲认为丁云毅会秋后算账?”

“算账倒还说不上,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侯止泉叹息一声:“他手握福建,要想尽快让福建为其所用,必然都要把官员换成他的自己人那。”

“我就不信丁云毅有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自罢免任命官员,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要信,没有什么事情是丁云毅不敢做的。”侯止泉看了他的儿子一眼:“郑芝龙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郑芝龙死了;张肯堂曾经认为丁云毅不敢,结果张肯堂也死了。为了控制福建,他居然保奏叶原先为福建巡抚,朝廷居然也答应了。可见朝廷对丁云毅忌惮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他不反,朝廷对他是有求必应。”

他在那里沉默了会:“纳妾本来不算什么太光彩的事情,但丁云毅却偏偏要弄得满城皆知。可笑那些官员还都以为丁云毅是想趁机受贿上一大笔银子,可笑他们都看错了丁云毅。丁云毅若是个只盯着银子贪得无厌的人,又岂能做到今日之地步?他无非是想借着这次纳妾把所有的福建官员都集中起来,然后一个一个和他们算账那!”

他的儿子声音一下提高:“父亲清名在外,深得漳州百姓爱戴,我就不信丁云毅敢动您这样的官!”

“你不信,我信。”侯止泉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张抚帅要对付丁云毅的时候,我竭力相助。张抚帅出兵进入泉州的时候,我以粮草助之。张抚帅弹劾丁云毅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在上面署名的。现在张抚帅已经死了,难道你以为我能独善其身吗?”

“既然如此,父亲何必再去泉州?”

侯止泉摇了摇头:“不去不行,你以为难道我不去,他便不会找来吗?我去了,或者能够保全你们母子,我不去,我侯家一定有天大的灾祸降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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