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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530)

“张抚帅?”丁云毅淡淡地笑道:“张抚帅那里你不用去管。陆知州,想来福建的一些事情你心里也清楚。我和张抚帅之间有些什么问题你同样也清楚。但是这些事情不是你该去过问的,你要做的,就是当好你现在的这个官!”

陆溪员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下官谨遵武烈伯之命。武烈伯调查冤案,为民申冤,下官当竭力以助之。但下官也有一言,下官之所以愿意助武烈伯一臂之力,是因为下官想当个好官,但下官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当的是我大明的官,而不是你武烈伯的官,所以下官一生只为大明尽忠!”

“好!”丁云毅大声道:“本镇也可以告诉你,本镇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官,本镇心里,百姓的冤屈比什么都要重要。有人说本镇飞扬跋扈、恣意妄为,本镇都不在乎。本镇只要这福建能变成太平之福建便心满意足了……”

说着,在那想了一下:“你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够,本镇等几日再给你调两个助手来。陆溪员,本镇再给你一个权利,这福建你想去哪便去哪,你想调查哪个官员便调查哪个官员,你不必在乎任何人,你的背后,有武烈伯丁云毅在为你撑腰!”

陆溪员倒吸一口冷气。

当丁云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表示着他已经不再会去在乎什么人了……而且,他的话还给了陆溪员一个最强烈的暗示:这福建的天就快要变了!

“还有你,皇甫云杰!”丁云毅一指自己爱将:“你抽调三百精兵,日夜保护在陆知州身边。本镇也给你特别权利,一旦陆知州要抓什么人,我虎贲卫直接插手抓捕。谁敢阻挡陆知州的路,我虎贲卫直接干涉,任何人都不例外!”

“是,职下遵命!”皇甫云杰大声应道。

丁云毅知道这是军人干政的开始,这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会因此而埋下隐患的种子。但目前福建的特殊情况,已经暂时顾不到这些了。

非但厦门如此,恐怕将来整个福建也都会如此做的……

陆溪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把话给咽了回去。他也同样想到了这个问题,军人干政。这是一件很大的事,但现在自己除了指望这些军人还能够怎么办呢?

况且要说到军人干政,前有郑芝龙,后有丁云毅,他丁云毅就是全福建最大的军人干政代表!

只能这样了吧,现在也只有这么做才能彻底整肃福建官场了吧……

陆溪员和皇甫云杰一离开,只听“扑通”一声,丁云毅回头看去,是唐若柳跪倒在了地上。

对于她的这个举动丁云毅并不奇怪,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唐若柳垂着头,声音里带着抽泣声:“民女不知道是武烈伯驾道,请武烈伯恕罪。武烈伯为我唐家申冤,民女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武烈伯的恩德!”

“起来吧。”丁云毅叹息一声:“在外人面前我是武烈伯,眼下这里没有旁人,你还是叫我丁大哥吧。”

唐若柳站了起来,脸红彤彤的。“在外人面前我是武烈伯”,丁大哥的这话或者是别有所指吧。

“我并不是为了你一家人申冤,而是为了整个福建百姓建造一个良好的地方。”丁云毅并没有发现唐若柳脸上异样,只是在那沉吟着道:“你父亲已经死了,你也家破人亡,但这却给福建带来了转机那……”

说着,把段三儿叫了进来:“立刻派人去台湾,把咱们救出来的管哲和欧决立刻给我调来,协助陆溪员调查案件!”

“是,小人立刻去办。”

丁云毅忽然一笑:“段三,你都快当守备的人了,怎么还是一口一个小人的叫着。”

段三儿脸上从容镇静:“在段三儿的心目中,总镇永远都是段三儿的大人……”

一场足以席卷福建的风暴正在悄悄的降临……

陆溪员被赋予了足够多的权利,而几乎死在福州大牢里的管哲和欧决成了他的助手。

但福建的官员们却依旧还被蒙在鼓里……

而在风暴悄悄开始的出现,丁云毅又出现在了厦门大牢之中,他要见的,就是那个被关在大牢中的宋锡成。

这人有些才能,也的确是个人才,况且他坐牢都是他那个糊涂老爹给他惹的祸,和他自己并没有太大干系。

是人才,自己就得想方设法为自己所用才行。

见到曾来探望过自己的这位先生再次出现,宋锡成似乎并没有什么吃惊的地方,他好像早就已经料到这人会重新回来看自己的。

丁云毅让段三儿把酒菜摆好,自己先敬了宋锡成一杯酒,然后缓缓地道:“宋先生啊,我听说了你的委屈之后,大是为先生打抱不平,所以就想了许多办法,打通了许多环节,先生放心,顶多到了明天,先生就可以被放出去了。”

“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宋锡成的表现让人吃惊,他很淡定的样子:“宋某早给自己算过一卦,早晚都有贵人相助的。”

对于这人的宠辱不惊,丁云毅心里倒有几分敬佩:“先生出去之后准备做些什么那?”

宋锡成默默的喝了杯酒,然后放下杯子:“宋某别无所长,无非就是多看了几本书,略懂一些道理而已。可在如今之世,便是看再多的书又有何用?宋某心里倒是有个去处了……”

说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接着对丁云毅一揖到底:“宋锡成愿意追随在武烈伯麾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次轮到丁云毅吃了一惊,他居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吗?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身材矮小的人:“你说谁是武烈伯?”

“名满天下的武烈伯就坐在面前,还能有旁的人吗?”宋锡成微微一笑:“宋锡成一见到武烈伯,便觉得气宇轩昂,非比常人,言谈间挥洒自如,大有指点天下之气势。我想我福建还有谁人这般年纪便有这样气度?想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在台湾的武烈伯了!”

丁云毅不动声色:“说下去。”

“是!”宋锡成从容地道:“本来我心里还是不敢确定的,但今天武烈伯一来说要放我,便心中一片了然。我这案子是张抚帅亲自定的,谁敢放我?若说真的有,便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郑芝龙,还有一个,就是台湾的武烈伯了。”

“郑芝龙已经死了。”丁云毅淡淡地道。

“哦,果然不出我所料!”宋锡成还是没有任何的惊讶:“以郑芝龙的为人,如何是武烈伯的对手?早晚必然死在武烈伯的手下,只不过他比我预计的时间败亡得更加早了……可郑芝龙就算没有死,他也不会因为我这样的一个人而和张抚帅翻脸的,算来算去,真正能够救我的人,除了你武烈伯外在福建还有哪一个人有如此胆量……”

“你很聪明,坐下吧。”丁云毅笑了笑:“是,我就是武烈伯丁云毅。我可以救你,但未必会用你,你有什么本事值得我去用?”

宋锡成坦然道:“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通术数,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像我这样的无短身材是不适合为官的……”

“哦,这也算是你的优点?”丁云毅一下起了好奇心。

“是,旁人眼中的缺点有的时候便会成为优点。”宋锡成显得非常有自信:“武烈伯有许多事情是不能由官直接出面的,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用得着宋锡成了。宋锡成为武烈伯办了再多的事武烈伯也不用赏赐,可如果有什么需要人替罪的事,武烈伯却可以往宋锡成身上推得个干干净净,就这么说吧,宋锡成就是武烈伯身边的一只夜壶。看起来奇臭无比,但在内急的时候最需要的却是这把夜壶。你用得顺手了,便可以天天把我扔在那里等着有朝一日派上用场的时候,用得不顺手了,便可以毫不怜惜的废了这把夜壶……”

丁云毅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好一把夜壶,好一把夜壶那。宋锡成,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没有人愿意把自己贬低到这个地步的。只是我很担心,既然你可以如此糟践自己,有一天你会不会也这样糟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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