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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434)

祖大寿惊得手一抖,毛笔掉在了公案上:“来了,又来了。”

他实在是叫皇太极吓怕了,被俘过一次,中后所又被围一次,这次又会怎样呢?突然间,他觉得这几年的布防如同虚设,只要皇太极轻轻一撕,就能将其撕个稀烂。他快步登上城头,烟尘滚处,八旗兵的旗帜,已看得十分清楚。真个是刀枪如林,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不知有多少人马。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众将,一个个都露出惊恐之态。

清军在距城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前行,留下一部分后,其余的分成东西两路,一路奔东边的宁远门,一路奔西边的广顺门。

祖大寿立刻意识到,皇太极要故伎重演了,他是想把锦州变成第二个大凌河,果然,到黄昏时分,锦州城四门布满了清军,锦州城被团团包围了。

祖大寿慌了一阵子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召集众将议道:“看来,皇太极是在用老办法来对付我们,可这次他打错了算盘,锦州城内兵精粮足,足可与之相持一年,至于防守,更是铜墙铁壁,他胆敢来攻,便叫他有来无回。洪经略正在关内征调大军,不日就将开到关外,到时,咱们内外夹击,必可大败清兵。尔等要安抚好士兵,不得惊恐。无故呼噪散布流言扰乱军心者,军法从事。”

按济尔哈朗的围城方略,三个月一换防,头一批已经到期,第二批轮到了多铎,他毕竟还很年轻,血气方刚,年轻气盛,对如此围城,颇不以为然,围了几天就不耐烦了。他恨不能立即组织人马冲上去,将锦州城攻下来。城上城下对喊时,他正在巡营,听了一会,他灵机一动,吩咐身边侍卫苏纳海道:“传令各营,每营选出两个嗓门大的,到大帐来见。”

一个时辰后,共选出了十六个。多铎打量着他们,一个个肩宽头大,憨头憨脑,心中暗自发笑:“知道本王让你们来干什么吗?”

一个蒙古士兵摇摇头:“不知道。”

多铎一听,笑道:“好嗓子。”

“王爷,奴才在家放羊时,喊上一嗓子,狼都不敢靠前。”

多铎拍了拍他的肩:“那就为本王喊几嗓。”

“王爷,你们可都得捂上耳朵。”

多铎笑道:“你就喊吧,红衣大炮如何?我们都没捂耳朵。”

“那可不一样,红衣大炮声脆,我这声闷,传得更远,也更震耳朵。”

“好了,你喊就是了。”

“王爷,请听好了。”只见他一提丹田气:啊!啊!啊!连喊了三声,大帐中的所有铁器都被震得铮铮作响,地上的灰尘震得飘了起来,人们的耳根都感到发麻。

多铎一摆手:“停,停!好,够用,够用。这几位都试过了吗?”

苏纳海道:“王爷,都试过了,差不多。”

“本王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到城下去喊话,喊些什么,一会苏纳海会告诉你们,好好喊,大声喊,到时本王有赏。”

第二天,十六位分成四组,每个城门一组,每组又分两班,他们选择靠城最近的高处,手执薄木板做成的喇叭:“祖总兵,快投降吧,你的儿子、侄子、部将们都在大清国,都很想您,都在盼着你早日归顺。袁都堂被崇祯活剐了,去年崇祯又一下子处死了三十六名大员,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早晚也得被他杀了。这样的昏君还值得为他卖命吗?”

“你们就是有粮草,可你们有柴烧吗?等柴禾烧光,你们烧什么,烧大腿吗?还像大凌河似的烧人骨头吗?”

这几个大嗓门儿,声传得很远,城上的士兵听得清清楚楚。刚开始喊时,城上的还能对喊几声,后来喊不过城下这几位,便没动静了。多铎一看这样架势:“光喊不行,还要来点真格的,把红衣大炮驾好,瞅准机会就轰它一顿。”

一喊一轰,明军人心果然浮动起来。但城里面的事城外并不知道,多铎还是觉得不过瘾,一天天的急得在大帐中来回转。

城里的明军还是不见动静,众将士都沉不住气了。阿巴泰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坛子酒,他暗中约多铎、豪格、杜度、硕托、叶克舒等人到帐中喝酒解闷。

喝到兴起,硕托道:“皇上真是邪门儿了,就知道围,这也不是打野猪,围了大凌河,又来围锦州,就不能让咱们痛痛快地打一仗?不是我夸口,要是让我打头阵,不用三天,定能攻克锦州城。”

阿巴泰虽然年长,但更是个急脾气,他一扬脖,将半碗酒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往桌上一墩,吼道:“这是打得什么鸟仗,再这么围下去,就把人憋死了。”

豪格也有些不耐烦,他端着酒碗,自言自语地道:“是呀,这么围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是城中的粮食真够吃两年的,咱们还围上两年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多铎却道:“你们说那些个话都没用,皇上定下来的事你们还敢违抗?咱们得耐下心来,围,好好围,但可以换个围法嘛。”

众人听出他话里有话:“怎么个换法?”多铎压低声音将主意说了一遍。阿巴泰头一个赞成:“行,不耽误事,我看行。”

豪格笑了起来:“十五叔鬼点子就是多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 皇太极和他的兄弟们

豪格笑了起来:“十五叔鬼点子就是多。”

多铎也笑着道:“我这也是为了大伙着想嘛。”

阿巴泰没个哥哥样:“得了,别尽说些个漂亮话,我看你是想家里那几个小妖精了。”

多铎撇了一下嘴道:“你就不想,快两个多月了。”

“没出息。”阿巴泰也同样一撇嘴。

多铎急了:“你有出息,在永平府逛妓院,你以为我不知道?”

阿巴泰发火了:“你还在家里蓄妓呢。”

座中就他们二位是长辈,偏偏他俩闹上了,豪格毕竟是皇长子,他喝道:“好了,说正事呢,胡扯些什么?十五叔,你刚才说的主意是不错,可谁去跟十一叔说呀?”

众人的目光集中到了阿巴泰身上。

阿巴泰道:“你们别瞅我呀,我可没那个胆。”他刚和多铎吵完,厚着脸皮说道:“要我说还得十五弟去,十四弟最疼他,多铎,你就辛苦一趟。”他的口气已经近乎于哀求了。

多铎冷笑一声:“瞧你那点胆,哼。我去也成,得罚你一碗。”

“成,哥哥就喝了这碗酒……”

……

远在盛京的皇太极生怕围城的将士们懈怠,几乎三天便是一封劝谕,告诫巴布海等,一定要严加围城,要步步靠近,逐渐缩小包围圈,形成渐逼之势,万万不可功亏一篑。

巴布海正在看皇太极的谕旨,多铎来到了中军大帐:“哥,皇上又来信了?”

“嗯,你看吧。”

多铎接过来草草看了一遍:“还是围,步步紧逼。围,围,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仗打得真没劲。再这么围下去的话,兵就不好带了。”

“是呀,我也正愁着呢。”

“哥,要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也来个轮换。”

巴布海心中一动:“怎么个轮换。”

“反正城中的明军也跑不了,咱们每牛录抽出五十人来,轮着回家,一来误不了围城,二来也可慰将士们思家之苦。”

巴布海低着头心中琢磨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有些犹豫:“皇上是要我们步步紧逼呀。”

“祖大寿还能长翅膀飞了?过了年咱们再步步紧逼就是了,反正皇上也不让攻……”

巴布海对这个小弟弟格外偏爱,他知道多铎是受不了这份苦:“这与皇上的谕旨可是背道而驰呀,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这么作也是为了保护士气。”

巴布海还是不放心:“豪格他们怎么想?”

多铎一拍手,众人一齐涌了进来:“睿亲王,我们都同意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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