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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37)

“亚当夏娃。”丁云毅微笑着道。

“对,就是这两个人,怎么你也知道?”洪调元疑惑的朝丁云毅看了眼,接着又气愤地道:“还说什么偷吃禁果等等之类,简直是不堪入耳。更加离谱的是,他居然还拿出了什么画来,那上面的男人女人,居然……居然几乎一丝不挂……”

丁云毅大笑:“大哥,你太多虑了,亚当夏娃西方的神话故事……不过……”在那想了一下:“他拿出来的怕是说亚当夏娃故事的油画,这倒有些不太应该了,我去劝阻一下他。”

裸体油画原是一种艺术,在丁云毅眼中也并没有什么,但在大明国内,在这里时代里,这么做实在有些惊世骇俗,伤风败俗了。

丁云毅虽然允许萨罗齐在澎湖传教,但拿出裸体油画却是断然不可的事情。

安慰了下气冲冲的洪调元,丁云毅快步朝外走去。

打听了下,萨罗齐神父正在码头那里传播教义,来到那,正在萨罗齐对着几个孩子说道:“人类一生下来就没有天赋的宠爱,而是罪人。人自身无力纠正,必须依靠天主主动来赦罪,这就是耶稣之所以降生赎世的道理……”

那些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完全就是对萨罗齐好奇而已,一个个都窃笑不止。可萨罗齐却丝毫不顾,依旧在那非常认真的说着。在他看来,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只要有人在场,传播教义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丁云毅正想上前,忽听一人大声说道:“谁说人一生下来就是有罪的?‘人之初,性本善’。在我看来,人一生下来本是善良的,不过是后来的引导问题而已。”

丁云毅和萨罗齐一齐把目光落到了说话之人身上。

那人才从一条船上下来,三十岁左右年纪,模样斯文儒雅,边上有两名随从,警惕的注视着周围。

这人身份看来不一般,这是丁云毅心里第一时间冒出的想法。

萨罗齐见有人反驳自己,非但不恼,反而大喜:“‘圣经’上说,我是在罪孽里生的。在我母胎的时候,就有了罪……神创造人的一个目的是让人管理世界。治理这地、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地上的活物,这就预示那时的亚当,坠落前的亚当有着控制这一切的能力智慧,包括使这些听命与自己的能力,即可以与这些有意识上的沟通,或者应该可以听懂这些活物的语言,也能使这些活物听命与自己的能力。蛇起初可以与人说话,人当时具有这种能力,否则人怎样可以管理这一切呢?只是因着人的犯罪这一切属灵的能力尽都丧失了……”

那人听了大笑:“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人一生下来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心如一张白纸一般纯洁,他们之后的成长,都是由他们的长辈,他们周围所处的环境在这张白纸上画出来的。如果小小的孩子一生出来都是有罪的,那谁把他们引上正途?按照‘圣经’说法。这个世界上便只有罪恶,没有善良一说了。所以我认为你说的大不可靠。”

这人是谁?

丁云毅心里觉得奇怪。此人说话大有见地,神态之间也大有威严。澎湖一个小小地方,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人物?他又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人到底是谁?

第四十九章 诸玉前

两人争论不休,各执一词。

丁云毅忽然大声说道:“二位何必争执?其实天主教有天主教的教义,佛教有佛教的教义。二者有分歧,也有共通之处。”

萨罗齐和那个陌生人一齐看向了丁云毅。丁云毅微笑着道:“佛教与耶稣教最初的来往是在明朝万历年间,耶稣教传教士利玛窦到中国来的时候,首先想穿出家人的衣服,但是后来发现朝中的官吏不重视佛教,因此改以儒家为交谈对象。从此以后,天主教与中国文化很少涉及到佛教,这使两方面不太认识,甚至彼此误会批评。幸好,在此黑暗时期有一些微光闪耀。在西藏,天主教的神父早就敬仰地研究藏传佛教,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办法留在西藏……”

丁云毅侃侃而谈:“所以天主教和佛教共存并不是什么难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何必拘泥于各自信仰?”

陌生人也是微微一笑:“未请教这位是?”

“在下丁云毅。”

“丁云毅?”陌生人眉毛跳了一下:“新升任澎湖把总的丁云毅丁项文?”

丁云毅倒是一惊,这人居然连自己的字都能一口说出:“请教您是?”

“在下诸玉前。诸子百家之诸,玉石之玉,前后之前。”那人微笑道。

诸玉前?虽然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丁云毅觉得这名字好像有些印象。

“请问诸先生来澎湖有何贵干?”

“在下本是一介商人,偶尔经过澎湖,故此登岛游览一番。”

这人说话稳文而雅,不卑不亢,态度从容,来历想来大是不凡。丁云毅好奇心大起:“来的都是客,诸先生既然来到澎湖,不妨与我小斟几杯?”

诸玉前没有立刻答应,朝身边两个随从看了眼,然后一个一闪而过的细节落到了丁云毅的眼中:左边的那个随从居然悄悄点了下头!

这是什么意思?主人要喝酒难道还要随从允许?

丁云毅心里疑云大起。

诸玉前脸上露出释然:“丁把总如何殷勤,诸某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今天要叨扰到丁把总了。”

“哪里话。”丁云毅按住心中疑惑:“诸先生请。”

来到自己军营,洪调元去岛上巡查了,丁云毅让老纪去弄一条鱼来,把诸玉前请进营帐,他的两名随从却没有跟进,只是在站在营帐门口,烧好鱼送进来的老纪请他们进去,他们却只当没有听到一般。

“澎湖苦寒之地,先生千万不要嫌疑。”丁云毅给诸玉前倒上酒。

“丁把总何必客气,在我看来这条鱼已足矣。”诸玉前淡然一笑:“只要酒管够也就是了。”

“酒管够!”丁云毅举起碗来:“诸先生请。”

“丁把总请!”

两人喝了口酒,丁云毅放下碗来:“先生恕我冒昧,我看先生不像是经商的人。”

“那你看我像什么人?”诸玉前神色丝毫不为所动。

丁云毅沉吟一下:“我看先生像是做官的。”

“做官的?”诸玉前哈哈一笑:“哪有我这样做官的?只带两个随从?丁把总太抬举我了。”

见对方在那刻意隐瞒什么,丁云毅淡淡笑了一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诸玉前开口说道:“未登澎湖之前,我便听说这里出了个少年英雄,那是福建赞理军务丁远肇丁大人的公子。一登岛上,先败常陆巩保田,再杀鬼王丸。澎湖军民士气振奋,不想这么快就见到了丁把总。幸甚,幸甚!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丁云毅客气了几声,又听诸玉前一声叹息:“若我大明多上几个丁把总这样的英雄,又何惧什么流寇?何惧什么红夷?可惜,可惜。”

他连说了几声“可惜”,好像很为大明前途担忧一般。

这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丁云毅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违心说道:“诸先生太抬举在下了,我大明有的是人才,又何必担心什么流寇红夷?”

诸玉前叹了口气:“我大明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经十二世,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治隆唐宋,远胜汉唐。经洪武、建文、永乐三朝励精图治,至宣宗的近百年间,大明北进蒙古高原,南征安南,伐锡兰,威震马来诸岛族,天下大治。洪武之治、永乐盛世、仁宣之治一个接一个,一派盛世景象。英宗幼年即位,朝中有‘三杨’杨溥、杨士奇、杨荣主持政局,海内清平,万邦来朝。次后宦官王振开始擅权,乃发生震惊天下的土木堡之变。景泰帝果断任用于谦击败瓦剌,取得京师保卫战的胜利。后又经历景泰、天顺两朝的经营恢复,国力大有回升,到孝宗时期再次大治,此时政治清明,民生安康,对外复立哈密等卫,人称弘治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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